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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下, 晚霞绚烂如画。
周琬同茂珠儿携手往花园去散步,途中正遇见吴侧妃带着儿子打外边回来,那母子俩一人手里边捏着串儿糖葫芦, 笑容满面的说着话,冷不丁撞见周琬和茂珠儿, 娘俩都有些心虚, 赶紧把手里边的东西往后藏。
周琬也不戳破, 笑着同吴侧妃寒暄几句, 又问:“在府里住的还习惯吗?若是短缺了什么,只管打发人来说话。”
“娘娘安排的很周到,我院中什么都不缺, 至于习不习惯……”
吴侧妃莞尔道:“我打小就不认床,换了地方也没觉得不适应,只觉得到处都新鲜,各有各的妙处。”
周琬也知晓她秉性, 闻言微微颔首,又略低了声音,关切道:“见过家里人了吗?”
东宫举兵谋逆,吴侧妃作为东宫侧妃, 自然涉身其中,江南吴家得知此事之后,吴夫人便匆忙带了次子进京, 暂时借住在京中吴家亲眷府中,母女二人就近见了一面。
吴侧妃听她提起此事, 神情便柔和下来,隐约带了几分泪意,低声道:“见过了, 我娘说家里一切都好,叫我不要担心,又说家里原也不指望我得一场通天富贵,能保全自身,母子平安,这就很好。”
皇太子虽被废黜,皇太子妃与吴侧妃却被恩旨特赦,皇太孙得了雍王爵位,享双王俸禄,而吴侧妃的儿子作为亲王之子,成年之后也会得个郡王封爵,开府另居。
于她们母子二人而言,这其实是个好结局了。
反正本来也没什么野心,钱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,亲王跟郡王又有什么分别?
知足常乐。
吴侧妃很看得开。
向周琬和茂珠儿行个礼,吴侧妃领着儿子返回自己院中,走了十几步之后才想起来背后还藏着糖葫芦,满脸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,慌里慌张的拉着儿子跑了。
周琬看得忍俊不禁,又略略有些歆羡:“吴侧妃真真是个妙人。”
茂珠儿笑着摇头:“这叫傻人有傻福。”
……
那日皇帝吐血之后,便昏迷过去,太医匆忙赶来为他诊脉,手搭在脉上几瞬,脸色便凝重起来,良久之后将手收回,轻轻吐出一句话来。
“陛下五内淤堵,脏器不畅,这是中毒的迹象!”
穆贵妃听罢泣下,一改从前温柔婉约的模样,拿出后宫之首的威势弹压宫嫔,待六宫退却之后,又请皇太子来拿主意:“事关陛下龙体,后宫妇人岂敢置喙,此事还是交付到殿下手中……”
薛追刚回宫没几天,连太医院的建制都未必能搞明白,又有前朝政务牵绊,各个派系扯皮,再加上对于东宫一系的清理和其余蠢蠢欲动的皇子宗室们,真真是体会到了何为一个头两个大,恨不能劈成八半去做事才好。
然而他虽没有朝政经验,却也知道抓主要矛盾的重要性,反正朝堂上的事情他一时半刻也搞不明白,又有岳父襄助,倒不如一心一意的守在父皇身边尽孝,一是若他老人家身体有变,当儿子的能见到他最后一面,二是以防万一,不叫别人钻空子,此后再搞个遗诏出来浑水摸鱼。
这的确是当下的最优解,但与此同时,这做法也为刘彻提供了最大的便利。
皇帝昏迷了整整三日,宫中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寿材冲喜,他终于在这日傍晚时分幽幽转醒。
薛追同穆贵妃守候在侧,二人几乎同时发现皇帝醒来,眉宇间盈满了喜色,一个紧忙传召太医前来诊脉,另一个泪眼朦胧,柔声问陛下是否要用水用饭。
皇帝空虚而疲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