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没点灯,就一点朦胧的月色。
顾溪盘着腿坐在炕头,嘴巴瘪着,眼泪一串串地掉在腿上。
她也觉得自己没出息,这点小事,哭什么,再说了,赵母对她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,她早就知道终有一天会爆发这样的矛盾。但是就算脑子里明明白白的,眼泪还是忍不住,顾溪的心里委屈。
可能是这段时间什么都太顺风顺水,遇到这么点小挫折,她就难受得不行了。
负面的情绪在心中垒成了一座山,顾溪脑子里胡思乱想着,她怎么这么倒霉,接了这么个烂摊子,她都够努力了,怎么还是要被人骂。她真的是不想干了。什么顾巧梅,什么赵荆山,什么温暖人生,那个蠢蛋系统就第一天的时候说了几句话,之后再也没露过面,也不知道哪里去了。顾溪甚至连对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都产生了怀疑,她到底还活着吗,还是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她的一场梦?
“巧梅,巧梅,别哭了。”赵荆山在外头轻轻地敲门,“都哭了一刻钟了。”
顾溪抿着唇,脑袋别到一边去,不理他。
他娘欺负她的时候,他干什么去了,现在跑出来当老好人,晚了!
“把门打开,听话,别闹脾气了。”赵荆山的声音很温和,“我给你带了好吃的。”
顾溪屏住呼吸,她竖着耳朵,等赵荆山的下一句话。
又过了一会,赵荆山道:“你还不开门?再不开门,我就走了。”
什么人啊这是!顾溪也火了,抹一把眼泪吼道:“你爱走不走,谁逼着你来了似的,不要脸!”
外头果然没有了声音。
“……什么人啊这是。”顾溪本来眼泪已经快没了,被赵荆山这一刺激,喉咙又开始发酸,她的脚恨恨地踹了下脚底的被子,又缩回来,两手抱住膝盖继续呜呜咽咽地哭。
顾溪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了,也觉得自己矫情得很,但是转念又一想,她都这么委屈了,还不让哭几声吗?
“大骗子,臭男人。”顾溪现在不想着赵母的事了,她开始骂起赵荆山来,“就你这样的男人,活该没媳妇,不开门就不能再等等吗?烦死
了。”
“我腿都麻了。”赵荆山忽然开口,无奈的语气,“还不让我进吗?”
顾溪愣了一瞬,她偏头看向门口的方向,过一会,嘴边抿出个笑来,很快又收起笑,故意板着脸道:“没走就好,算你还是个人。”
顾溪披着衣裳下地,趿拉着鞋子给赵荆山开了门。
赵荆山的左手里端着一盏小油灯,右手里是一笸箩的花生。
他低头看见顾溪的样子,一张巴掌大的嫩白小脸上,眼睛鼻子都哭得通红,好像樱桃,肩上松松垮垮披着件外套,开了门也不肯看他,明摆着怄气的样子。
赵荆山忍不住笑了下,端着花生的那只手腕抬起碰了碰顾溪的额头:“好了,去把桌子摆上,回炕上坐着去。”
顾溪闻到花生咸香的味道,鼻子动了动,刚才折腾了这么一通,她早饿了。
但是明面上还是不能给赵荆山好脸,她脱了鞋子上炕,把小炕桌移到腿跟前,皱着眉冲赵荆山道:“你说的好吃的,就是这么盘子破花生?”
“花生不好吗?”赵荆山不气也不急,温声问,“你吃不吃,我给你剥?”
顾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她哼唧了两声,不说话了,但眼睛盯着赵荆山的手,看他剥花生。
“怎么变成这么小孩子的脾气了?”赵荆山笑了笑,剥出两粒来,放在顾溪的手心,“还动不动就哭,赵祥都没你这么爱哭。”
赵祥是他们的小儿子,今年三岁,还是个不大点高的小娃娃。
顾溪皱了皱鼻子,心想着赵荆山这个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