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...天色不早了，我得走了！陛下小心！”沉默一瞬龚淼淼只想逃。

    但周成玉不让，抢先拉住人衣袖：“等等！平喜，孤有个故事想讲与你听...”

    叫她称号...眉头纠结几息，龚淼淼终是被满地似曾相识的喜怒哀乐说服。

    “曾经有一个奇女子，有人赞她青胜于蓝、智武双全，有人评她狐假虎威、阴险狡诈，但于我，她却是黑暗中的第一束光。她护我周全，教我道理，送我挚友，让我懂得什么是温暖。她是我小小天地的神明，天真如我，以为可以一直安心地窝在她羽翼下被护佑，以为可以慢慢长大，以为日后回报的机会有很多。然而，并没有...”

    龚淼淼一直背对着周成玉，看不到他眼中复杂的怨与悔。

    沉默将二人团团围住，就在龚淼淼想岔话题的前一刻周成玉再次开口：“那个人突然不在，世界好像一下失了颜色。夜深人静时，我曾无数次怨她不守承诺，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怨，我怨自己长太慢、太无能...”

    “这与你何干？你——”龚淼淼很有些无奈，为何大家都喜欢将她的死揽成自己的责任？明明都是她自己...

    但周成玉并不需要龚淼淼的任何表示，他只想给三十年前的自己与某人一个交代：“无法弥补的思念让人魔怔，所以我只能借着纸笔书写，你看，”周成玉从画缸中取出几卷画徐徐展开

    ：“这是她得胜归来，这是她卸甲换红妆，这是她...良缘连枝时。”

    呃...龚淼淼本要皱眉，却发现画中璧人公子一shaung飞凤眼，似是小医官！龚淼淼一瞬愕然，终于恍觉：‘他这是...用画替她补上了这三十年的空缺！’

    “画得真好，还有吗？”忍住哽咽，龚淼淼问道。

    周成玉没说话，只默默将画缸倾倒，一卷卷依次打开。

    很多画都只一个女子，或练刀或枕着树枝浅眠或化身水中精灵，不一样的姿态，同一种恣意神情。

    许是画不像小医官，他总以背影的形式出现。龚家人出场的频次更多些，有几张全家福很是可乐，每一张都比前一张多个胖娃娃。‘这是洗三吧？还有个小木盆！’，龚淼淼一瞬不瞬，一张张看得认真，好像将这些年错过的美好都补回来了。

    周成玉站在龚淼淼身后一脸复杂的感慨，眼眶倒是坚强，一直稳稳压抑着内中汹涌。

    许久，只有龚淼淼轻翻画卷的细碎，此间微暖静怡，似融合了跨越三十年的温柔。

    然而就是有人没眼力见儿，笃笃两声敲门惊扰，内里二人忙提神。

    敲不来回应，外间主动开口：“陛下~您可睡下了？”

    是秦铖风！这小子作甚？

    “陛下，寅正二刻了！上早朝的大人可都出门了！”秦铖风压着的嗓音略急，似催促甚般。龚淼淼恍然，这是提醒她再不走容易出事！

    “我方

    才来时有同他问路！”

    周成玉了然点头，龚淼淼趁机告辞：“陛下，这些...多谢！我先走了，有事传信！”

    “等等！”周成玉今日似是格外喜欢龚淼淼这身不伦不类，这回扯住的是衣领，差点收获一个背摔。

    “今日告诉你这些，给你看这些画，并不是想你说谢我。”

    ‘那你要甚？以身相许？老大做不到啊，弟弟！’龚淼淼在心中疯狂翻白眼，却被周成玉接下来的话震住：“我想告诉你，我知道赤狐早不在，这些画是我曾经的执念，但...现在，我知道赤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，小泥猴淘的老大，永远留在了三十一年前的蕃丘。所以...能不能，不要...”不要惧我如蛇蝎，不要推开我，不要视我为路人？

    龚淼淼不懂周成玉对自己到底是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