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草抹着眼泪极速跑往方家,路上撞到地里回来的林二婶。
她诧异的瞧着她,愣了会儿才认出她来。“小草!”
“二婶!”林小草擦干眼里的泪,看清面前的人。
“你回来了?这是咋了?”林二婶关心地问。
林小草吸着鼻子,站着和她说了两句。二婶是林家唯一对她们姐妹好的人,平时瞧她干不完活,还会帮一把,看到她爸打骂她,也会说上几句让别打了。
“二婶,我奶奶说招弟死了!”她哽咽出声,抓住二婶的手,紧张地问。妹妹是怎么会死?她身体很好,从来没生过病。
林二婶叹了口气,瞧着她这模样满脸心疼。“你奶说得没错,招弟是病死的,但若不是你爸,她也不会生病。”
“二婶,你告诉我,我想知道!”一听到这话,林小草就泪如雨下。
她妹妹死了,死了好几个月,她一点都不知道。
“你先擦擦眼泪!”林二婶扯着衣服一角,帮她擦了擦泪。
“你嫁人和方木兰走后,你爸拿着你的彩礼钱,买了酒肉,家里活都推给招弟做。”
林二婶心疼道,把招弟之死缓缓道来。
林家的活都是女人干,林母是个泼妇,林父是个无赖,两人都不是好相处的。以前没小的,林父打林母,林母天天哭。有了女孩后,林父打骂转移了,大的四五岁开始就让干活,啥都交给孩子。老大嫁人,老二又能代替老大,老二嫁人,自是老三代替。
林父有点腿瘸,又爱喝酒。让林招娣大冬天带鹏飞,给一家老小做饭洗衣,干得最多吃得最少。
“招弟干活没你利索,我天天听着你爸大声吼她,有时候还动凳子。招弟身上就没一处完好的地方!”
林二婶摇头叹息,有一回没酒了,让招弟去巫家坝打酒。天寒地冻,招弟把酒洒了,回来被林父打了半死,不让她回家,让她睡到外面。
“我不知道,”林二婶懊悔的拍手。“若是我知道招弟被撵出来不让回屋睡,我会让招弟来我屋里挤一挤。”
哪怕她家也是三个小孩,但挤一个丫头,还是能挤下的。
她知道时,已是第二天,下了一宿雪,她出来烧火,在廊下看到被雪掩盖的招弟。
她赶紧烧火让她烤火,烤了很久招弟都还抱着手瑟瑟发抖,她一问才知道是昨天帮她爸打酒洒了,不让回家。
“当时招弟就不舒服了,脸色惨白,回去后又帮你爸妈和弟弟去河边洗衣服。晚上回来,第二天就起不来。”
明明拿了方家那么多彩礼,林家父母却舍不得拿出一个子给招弟看病。
还是看招弟实在病的严重,意识都模糊了,她劝了几回都不听,去找了队长。
队长来林家骂了林瘸子夫妻一顿,说马上要分田地,每个人都有,招弟死了他们家就要少分一个人。林母这才急冲冲带着招弟去找了柳行医,柳行医看过后说治不了,又去了卫生院。
但是送的迟了,招弟病的太严重,挨了两三天就去了。
林小草捂住脸,绝望地蹲到地上哭。“是我,是我害死了招弟。”
如果她在村里,她可以看着妹妹,招弟就不会求救无门。如果她在村里!招弟一定不会死。
林二婶翕动着唇,无奈地安抚她。“咋是你害死招弟!我知道你和招弟感情好,可招弟死了,你还得努力活着。”
林小草哭得绝望伤心,林二婶也坐在地上安抚她,安抚好一会儿,路上有人回来见到,都好奇的停下来望望,问问是怎么回事。知道小草得知招弟死了受不了,都停下来安慰几句。
人死不能复生,招弟死了,她还要活着。是招弟命苦,也许死了还轻松些。
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