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约明白了。
李晓萱其实是见过真实的“自梳女”的,只是那些人年纪都已经很大了。当年他们李家旁支,甚至就有一位这样的人物。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走出来,和兄弟们一起撑起了当年的李家。
李晓萱还是李家天骄的时候每次过年都能见到那一位老祖宗,是李家族里很特殊的存在。只是老人的一生,也是让人唏嘘的。
若是放到她生活的年代,你结不结婚、嫁不嫁人那都是自己的事儿。或者什么时候想结婚了,那也是你的自由。可这个年代不一样啊,对女子太苛刻了。
“姐,你这样,是逼我去死啊。”
李晓林向来坚强,可摸着大姐盘起的发髻,又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罢了。
李晓竹抱着弟弟,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少女也红了眼睛。
走到这一步,也是被逼无奈。
“姐,姐,你让我怎么活啊......”李晓林跪在地上,紧紧抱着姐姐瘦弱的腰身,一声声的“姐”,像是杜鹃啼血,惹得李晓萱鼻子发酸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五也醒了,小家伙也跟着哭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蹭在李晓萱怀里抽泣,更惹人怜爱。
李晓萱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声哄着,对比起来倒是平静得很。许是那道士真的有些本事,她的头不那么疼了,人也精神了许多,只是后脑磕破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。这大抵需要时间来养。
其实,这件事儿并不是无解的。只是李晓萱如今的身份,不能说。毕竟原主只是家里一个常年吃药,院子都不是经常出的小丫头,懂得太多,会被“切片”的。
纵然有亲情在,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背叛,李晓萱觉得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,怎么小心保护都不为过。
况且,也不着急。
他们有一辈子相处的时间,不是吗?
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,李晓林再怎么懊恼也没有用了。
之所以伤心痛苦,就是因为无能为力的绝望。在小少年的认知里,自梳女是无解的。
李晓竹很快转移了话题。
“族长已经做主,仓房里的那个棺材给咱娘用。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咱们操心,族里的人会帮忙操持。”
李晓竹和弟弟商量。“只是这酒席怎么都得准备,族长没提这个,怕是还得咱们自己准备。”
提到母亲的丧事,李晓林郑重的点头。
“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一些银子吗,先给咱娘置办丧事,还有多少?”
李晓竹轻轻摇了摇头。“并没有多少。晓萱要吃药,小五的病也要瞧,还是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。”以后就靠他们姐弟一起生活了,手里的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。
“咱们不能坐吃山空,过些天我就出去赚钱。”李晓林很坚定,也没有跟姐姐纠缠这个话题。
“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,眼下先把咱娘的丧事办好。晓枫那边村里人去找了这大半天也没有消息,回头还得想想法子。”
弟弟到底是男孩子,其实并没有那么担心。男孩子也不能去冲喜,既然买的是妹妹,那肯定死者是个男的。只要弟弟还在,李晓林相信肯定能找到。
没经历过社会太多毒打的小少年,很傻很天真的想着。
俩人商量着定了大部分的事儿,其实也只是说说,具体的还得等族里来长辈帮忙操持。
这会儿才看到李晓萱抱着小五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,俩人缩在角落里,存在感很低。
看到妹妹那安静的样子,李晓竹都愣了。
她本以为,妹妹经历了这么惨烈的事情,会吓坏了。
事实上,这么安静,还是吓坏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