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计了!阿颜!快走!”
“冷小将军,您真的要丢下您的父亲,就这样逃走吗?”
“阿颜,别管我,快走!只有你活下去,云国才有希望!云芝,快带小姐走!”
“冷乐颜,你尽管谨遵父命,你往后撤一步,我就在冷老将军身上多投一份毒,你会亲眼看到他全身一点点的腐烂!”
“卑鄙小人!你有什么招数,尽管使出来!”
“呵呵,冷老将军,您现在尚且中毒不深,还能嚣张一时,可等到你剧毒入体,你会忍不住跪下求我给你解药!冷乐颜!你看清楚了!这是你们云国高高在上的护国将军!是你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!你就忍心看着他这般卑微吗?看着你的父亲在你眼前如此没有尊严的死去,这就是你所谓的孝吗?”
“冷乐颜,为父命令你,撤退!若不服从,你往后便不再是我的女儿!”
“爹——!”
撕心裂肺的叫喊牵动撕心裂肺的痛,时常会在梦中反复重演的景象,此刻再次呈现在她面前,她看到漆黑的树林里,父亲身穿残破的盔甲,倒在地上,他露在外面的苍老肌肤已经腐烂了好几块,血淋淋的肉就这样翻涌而出。
他向来清明的双眼,此刻变得浑浊,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意识在涣散,于是拼了命的咬着嘴唇,让自己不至于在药性之下去磕求敌军。
冷乐颜迫切的伸出手,想救他,可最终却只能被云芝越拉越远。
她哭着让云芝放手,云芝却咬着牙,忍着泪,拽着她离开。
父亲扭曲却坚定的身躯就这样消失在了纯黑之中。
那是她随父出征以来,见证过的最惨烈的一次失败。
因为陆澈的设计,北国军队两面夹攻,将冷家军困于山谷,父亲带领她突破重围,退入树林,却不料陆澈早已在这里安排了一支北国军队。
且这支不过二十人的军队人人善毒,在冷家军身心疲惫时,他们倾巢而出,大肆投毒,父亲虽然及时反应了过来,但也因为率先中毒,而不能运气。
冷家军从山谷死局中突围出来,已经是耗费了心力,如今在毒局中更加是自身难保,要救下父亲更是难于登天。
冷乐颜只能就这样,眼看着父亲与自己阴阳相隔。
丧父之痛尚且还萦绕心头,冷乐颜再次听到记忆深处传来的声音,“将军!您不能去!”
“您这是孤身犯险,若出意外,您让您身后的百姓们怎么办!”
“将军!请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!陆澈设计掳走云芝副将,就是为了引您前去救人!您如果现在过去,不就是着了他的道吗?”
“云芝副将如今落在陆澈等人手中,恐怕也自知自己已经是命悬一线,她也定不会想让将军为她涉险的!将军!请您三思啊!”
杂乱的声音充斥着冷乐颜的双耳,让她心情焦躁,大脑一度疼得近乎炸裂。
突然,不知谁人于何时发出了一声破音般的惊呼,“将军!外面有人送来一匹白布,里头裹着的……是云芝副将,但是……将军!您不要去!您不能看!将军!”
话音一落,周遭所有声音戛然而止,一切陷入寂静之中。
冷乐颜看到了云芝。
这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,陪她习武,陪她征战沙场,并多次舍命救她的女孩儿。
云芝如今就躺在那匹白布上,衣衫褴褛到堪堪能遮住身体,四肢都是露在外头的。
她灵动的双眼已经被人捣烂,成了狰狞的血洞,粉嫩双唇中的舌头已经没有了,她的四肢被人砍下,除了右手臂,其余地方三肢已经不见血肉,仿佛是被什么猛兽啃食过一般以后,又被人用粗壮的针线缝回了躯壳之上。
而独留的右手臂上,云芝的守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