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砚突然静了下来, 原本那些汹涌的情?绪,在眼前人絮絮叨叨的讲述里被慢慢抚平。
瞳瞳就坐在闻砚身旁,背脊挺得笔直,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, 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,他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不外乎是为了接近闻砚所做的努力和耍的心?眼。
闻砚耐心?听着, 好气又好笑,但看着眼前紧张得如同上刑场一样的瞳瞳, 他的心?里,又泛出一丝心?疼来。
他总是很容易对简瞳心软。
殊不知,瞳瞳表面上似乎是在检讨,但实际上却是在给简瞳上眼药。
在闻砚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,简瞳已经就他的行为第八百遍提出抗议了。
但瞳瞳置若罔闻。
他幼稚地和他最在乎的人告着自己的状, 隐晦地诉说着被独自留在镜湖世界里的委屈。
他说到口干舌燥, 闻砚拧开之?前他给的可乐,递了过去:“喝点水吧。”
“哥哥, ”瞳瞳顺势停下了“检讨”, 小心翼翼地问闻砚, “你会介意我做的这些事吗?”
此刻,瞳瞳的心?情?复杂得难以言喻,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希望闻砚介意, 还是希望他不介意。
希望闻砚介意,是因为如果闻砚介意, 就说明简瞳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法,他受尽委屈之?后,终于可以证明简瞳是错的, 他和简瞳永无止境的争论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。
可他和简瞳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两个意识,无论是谁种的因都得一块儿得果,所以,他又不希望闻砚会因此介意。
闻砚说:“我不喜欢你骗我。”眼瞅着瞳瞳整个人蔫了下去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不过,下不为例。”
瞳瞳顿时又好了,他又可以了。
他兴冲冲地凑近闻砚,想和哥哥挨得更近一些,没承想,被闻砚一句话打蔫了。
闻砚说:“说起来,你既然是镜湖的意志,那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?”现在已知的唯一一种离开镜湖世界的方法,就是穿过由镜湖意志打开的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。
瞳瞳瞳孔一缩,顿时语塞,他抿了一下唇,抬头直视闻砚的眼睛:“哥哥,我们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?”
“为什么?”闻
砚一愣,“我们之前那么努力,不就是为了离开这里吗?”
“这里有什么不好?哥哥想想看,这里无拘无束,吃喝不愁,不需要上班,不需要上学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……哥哥就不能和我一直留在这里吗?”
“我们不属于……”闻砚顿了顿,改口道,“我不属于这里,我的家也不在这里,所以我得回去,我也想回去。”
“那就把我一个人留下吗?”瞳瞳眼睛顿时就红了,为什么兜兜转转他还是逃不脱被一个人留下来的结局?
“你也可以和我一块儿回去,”闻砚说,“就像之前那样。”
“回不去了。”瞳瞳低下头,而后沉默了下来。
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。
“为什么回不去了?”闻砚问。
瞳瞳晃了晃脚,踢开了脚边的一粒石子:“十几年前来了一个特别特别讨厌的术士,他把镜湖封印了,所以我出不去了。”
闻砚又问:“那之前,你是怎么到我身边去的?”
“把自己劈成?两半,然后送了一半出去……”瞳瞳轻咬下唇,“但是,那样很难受。”
一句话就把闻砚堵死了,会让瞳瞳不舒服,闻砚自然不可能再提议和之?前一样操作。
瞳瞳不死心地看了闻砚一眼:“真?的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?”
闻砚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,但并没有要让步的意思。
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阵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