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性也睡不下去,两个人起床去了河边,拿杨柳枝泡在了水里,泡软了后在嘴里咬开,支出来的纤维便可以当着牙刷。这个时代的穷苦人家几乎都是这么对付的,但着实算不上舒服,没钱果然是哪哪都不方便。
随便塞了两口馒头,就往着县城去了。
算上原身的十多年,苏沁也是第一次到县城这种大地方。
还别说,之前住在村子里,大多都是茅草屋或者瓦房,但她那个时代的农村里也有不少,算不得新鲜。可只有一进了县城,看着那满大道古风古味的建筑人情,苏沁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真是换了一个大不同的时空。
都说古城大多东富西贵南贱北贫,在平阳县城这儿也差不多。
进城的恰恰好是南城门,菜市口集市挤在了城门口不远的十字路口上,往来的各种商贩铺子也都开在这儿,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,哟呵声遍地能闻。别看时候还早,已经是人来人往了,大家都赶在这时买些新鲜的蔬菜瓜果。
苏沁看见好几个像是下人打扮的出来采办,几乎都是从东西两边的道口上过来。
“姐,码头在那边,我们过去,再晚点怕是赶不上今天的活了。”
苏安催了两句,拉着苏沁就往那边走,走得有些急,差点就要撞着前头的三个人。
幸好苏沁转身得早,紧着擦了边过去,急匆匆地却也没瞧着那个差点被她撞到的男子身子歪了歪,手上发力才拿紧了手里的东西,那三个圆圆的铜板反射着太阳的光线,模模糊糊刻着四个字,“乾隆通宝”。
“诶,这不长眼的东西!给本少……”
“少爷,还是别了。”男子话还没有说完,一旁两个下人赶紧拉住了他,“就一个小妮子而已,咱们本就是偷跑出来,还是别惹事了,回头老爷又该揍……又该生气了。”
“那就放过她?”
“放过、放过。”
“行,那本少爷宽厚,不跟她计较。”男子转了转脑袋,悠悠地把乾隆通宝放进了荷包里,叮咚几声铜板碰撞的声音,寡淡得都不如他腰间挂着的三个金玉佩撞击的声音大,着实和那一身镏金银腰带裹着的丝绸提花十分违和。
他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,“你们两个有钱吗?”
“少爷,咱们房里的钱还不都是一样被老爷管着,谁有多的啊。”
“老爷!老爷!”男子没好气地手上扇子一收,“啪啪”便是朝着两个下人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。“天天就知道在我面前念叨他,到底我跟我爹谁才是你们两主子?”
“您是您是,不对,都是、都是啊。”
“蠢东西!”男子又不忿地骂了一声,手里的扇子没能再敲下去,不远处便传来了喊声,“陆大少爷!”
走过来的也是两个穿金戴银的家伙,嬉皮笑脸的用纨绔二字就能全部形容。
“张少、王少。”下人赶紧打着招呼。
“陆大少,今儿个好不容易出来了,怎么样,咱们是去风花雪月呢、还是去一掷千金?”
“去啥呀。”陆少白眼一翻,“你两又不是不知道,我家那老头为了管住我,天天在我零花钱上整事,这出屋都是跑出来的。”
“诶,身上没钱怕什么,整个南县谁不知道您陆少是谁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张少拍了拍陆少的胸脯,“你爹是南县首富,大伯又是咱们的知县,这论财论权可都是我们南县的一把手,你陆大少陆子奇要去哪儿,还不就是刷个脸的事。”
“这话还真没错。”陆子奇被张少牛皮吹得脖子都拉长了几分,“那、咱就走着?”
“走!”
“等等。”陆子奇话说着,又朝向一旁的两个下人,“你们两个先回去,我去去就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