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兮兮的手就去拿水瓢子，打算舀水喝。

    毛金兰大吼一声：“和明！脏手不许碰那个！”

    沈和明被吓得一激灵，茫然地回过头来。

    毛金兰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，把他提了起来：“你又是去哪儿弄得这一身的泥！”

    沈和明挣了两下，道：“白乔乔糊的！”

    毛金兰：“你放屁！你不去糊她都算好的了，她干嘛糊你！”

    沈和明本来就一肚子气，还被亲妈骂了就更不愿意了，挣扎道：“就是她糊的！我和白瑞打架，她就跑来用泥糊我的脸！”

    这样解释清楚了吧？

    谁知道毛金兰更生气了：“你还欺负白瑞了？不知道人家刚死了爸妈吗？你怎么能欺负人家呢？”

    农村妇女都认死理，不好说她这暴躁脾气对教育孩子好不好，但在她看来，白瑞的爸妈刚走，如果沈和明和白瑞打架，那就一定是沈和明不对！

    沈和明：“我没欺负他，我没欺负他啊！”

    沈建示意老婆待会儿待会儿再骂，他问小儿子：“你和白瑞为什么打架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要捏白乔乔，他不让

    ！”沈和明理直气壮，“凭什么不给我捏？他有妹妹了不起啊。”

    沈建：“乔乔是不是不愿意？”

    沈和明道：“她凭什么不愿意！大家都喜欢捏她啊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死小子……”毛金兰想开骂了。

    沈建拦住了老婆：“别骂了。”

    末了他补充：“得揍。”

    骂都不够了。

    沈和明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毛金兰觉得也是得揍了，二话不说就去把小儿子给提了一顿胖揍，揍得他吱哇乱叫。

    后来沈和明提着裤子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毛金兰也不在意，骂道：“有本事别回来吃饭！”

    农村的孩子本来就满地跑，肚子饿了就回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过午的时候，沈建夫妻端着鸡蛋羹上白家道歉。

    白胜利家也是刚吃午饭，连忙让他们夫妻俩坐下一块儿。

    毛金兰连忙道：“我们都吃过了。”

    这年头谁家也没余粮，他们又不是上门蹭饭的。

    白家中午吃番薯丝，就是用番薯削得细如发丝，晒干了制成的干粮。

    这年头白米饭还稀罕，番薯丝是附近一带农村最主要的主食，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粮仓，能存放几千斤。

    林月芬手艺好，番薯丝总能炕出锅巴来，特别香。

    这会儿的小孩都特别爱吃这种锅巴，每到饭点，要是听见家里有铲锅巴的声音，都不用大人叫，个个都没命地往回跑。

    毛金兰把用搪瓷缸子装的鸡蛋羹放在白乔乔和白瑞中间，笑眯眯地道：“你俩一人一半啊。”

    白乔乔就算

    了，白瑞可高兴坏了，赶紧拿了那个搪瓷缸过来，转着圈儿地嗅，一边嗅一边道：“谢谢毛阿姨。”

    毛金兰笑眯眯的，眼里透露着些对这孩子的疼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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