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站在他对面的那人一惊,手里武器赶忙飞出,替他同伴挡去致命一击,一回神那少年第三箭已至,手上武器已除,便想侧身一躲,没料到那箭的角度极为刁钻,等他刚堪堪躲过攻击,脚已经踩到屋檐边,中心不稳从屋顶跌下,只看见那地上密密麻麻的丝线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,心下一横伸手一撑稳住身形,虽说暂时保住性命,那手已经被根根丝线割得鲜血淋漓,有几根离得近的已经嵌进肉里,他咬牙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,一动也不敢动。
袭击秣枝的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,只看见那少女年纪不大,身形却是极为灵活,将两木盒子向上抛起,整个人侧着飞出,翩翩一转,脚又寻得新的空隙安稳落下,那两袖子里满满的银票倒是一张都没掉出来,两木盒从空中落下,秣枝一腿站在地上,一腿向上伸出接住先下落的木盒又向上轻轻一抛,伸手稳稳接住,又用脚接住第二个,然后缓缓送到手上。
看着秣枝一串动作行云流水,周围丝线密布危机四伏,秣枝虽贴住丝线但浑身上下无一伤痕,云归眼中闪过惊异之色,手上却不懈怠,将两支箭同时夹在手里,分别对准院中堪堪自保的两人,然后猛然出箭。
侍卫不再拖延,把手里的武器投掷出去,意图将云归的两根箭击落。那武器和箭撞在一起,那箭攻势不减,将武器外刃直接劈翻,
直扎进二人大腿处。少年从地上捡起最后一根剑,面色有些凝重。那院子中二人对视一眼,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急忙从怀里掏出个骨哨,猛地一吹。
云归眉头一皱 ,将手里的箭握紧。
破空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,两道暗影直冲着秣枝射去,院子周围跑来不少背着箭袋的人,将整个院子围成个密不透风的铁桶。那边秣枝将两木盒抱在怀里,侧身一扭一歪,轻松躲过两支箭,她看向云归,眼里已经有了怒意。
她将木盒搁在刚刚云归破出的缝隙里,默不作声的看着院子周围的箭客。
云归自知理亏,不敢去看秣枝的眼睛,只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秣枝的滔天怒火。
屋脊上多箭先后射出,从不同角度射向秣枝,秣枝拎起一个木盒挡住正面两箭,随手一扔,直接用手抓住剩下一左一右两根箭攥在手里。
她把箭在地上轻轻一灭,将剑杆折断,将箭头夹在指间,反手一掷,那箭头本就细小,隐藏在夜色中轻巧无声,尽数扎在两人腿上。
两人吃痛往前一摔,身边同伴忙眼疾手快拉住二人,转头一看,秣枝已经将插在木盒上的箭拔下来 ,又是反手一洒,那箭头虽说数目不多,却给人漫天飞舞之感,屋脊上一众人顿时有些慌了手脚,却看自天边飞来一股银白丝线将那箭头尽数扫落,一袭白衣自天边踏云飞来,宛如又一轮银月灼灼升空,
身后白纱层层翩飞,银色流苏划破天空,宛若银河垂落。
来人手腕一抖,丝线仿佛通了灵性乖巧贴在她手腕上。她抖了抖手,那手指骨节上一排亮银色指环悄怆幽邃,为那姑娘平添几分清冷。
她莲步轻移,顺着屋脊缓缓走出夜色,轻轻摆了摆手,示意众人收了武器,她的头发盘在脑后,一对银白色羊脂玉步摇上刻着白梅,倒是使她秀美的五官添了几分英气。
她看了看仍警惕的侍卫,有些无所谓的摆摆手:
“既然少侠留手,那边就此罢休。”
那几人一愣,有些尴尬的放下武器。
“对不住。在下李恨寒,你我相见,着实有缘 ,这银子就当是礼物。”
她话音刚落,院子四周陡然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,布满院子的金丝尽数消失,那少年连忙几步跑到秣枝身边抱起木盒,几步就跳出院子。
秣枝抱着木盒和满满两袖子的银票,回头看了一眼李恨寒,消失在黑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