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十几年了,在你爸身边才呆了几天,怎么就待不下去了?”
王怀敏说:“其实,我也舍不得爸爸,也舍不得你,但是,我更可怜我娘。”
康延欣不说什么了,叮嘱了几句,回到自己的穹庐里。
风越刮越大,乌云密布,营中的灯火更加黯淡了。呼啸的风声像魔鬼的怪叫,让人听得毛骨悚然。
康延欣进入穹庐,搓着冻僵的手,跺了跺脚。
王继忠还在案台后面写日札,这是他每天坚持写的东西。这个习惯,自他来到契丹就养成了,日札很简单,寥寥几个字,十几字,就像生意人的记账本。今天,他却写得很多,一大片纸,都快写满了。
康延欣走过去,说:“还在想和谈的事?”
王继忠嗯了一声,继续写。
康延欣说:“外面的风好大,可能要下雪了。”
王继忠说:“是呀,这风刮得挺吓人,黄河都可能要封冻了。”
康延欣瞅了一眼王继忠,说:“继忠,部队是不是还要南下?”
王继忠抬头看了康延欣一下,说:“还未最后决定,太后可能还要攻打高阳关。”
康延欣说:“太后为何一定要攻下高阳关?”
王继忠终于写好日札,放下笔,说:“她和高阳关有仇。”
康延欣说:“太后也蛮可怜的。”
王继忠看着写好的日札,半天才说:“她是我最佩服的人。”
康延欣说:“所以,你跟定她了。”
王继忠说:“她是我的杀父仇人,也是我的恩人。”
康延欣说:“我知道你的父亲就是在三关战死的。”
王继忠目光黯淡,神情悲戚,说:“当初,我恨她,想找她算账,可是,当我看到她第一眼,我就放弃了找她报仇的打算,那次她释放了我,我甚至忘记了父亲的惨死,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。”
康延欣说:“假如太后再放你回去,你怎么办?”
王继忠看了康延欣一眼,说:“这种话,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,我不想再说了。”
康延欣说:“现在,和谈已经结束,你想过没有,要不要和他们见一面?”
王继忠叹息了一声,什么也没说。
康延欣说:“我想请太后放了怀敏。”
王继忠说:“怀敏能回去,当然是最好不过了。”
康延欣说:“我上次求太后放怀敏回去,太后还怪我自私,说我不想把怀敏留在你的身边。”
王继忠说:“他还是回到他娘身边才好。”
康延欣说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我今天问了怀敏,他也想回去。”
王继忠叹道:“他和我还是有隔阂,在一起别扭,也许还是分开的好。”
康延欣看着王继忠说:“继忠,我并不是想赶走怀敏。”
王继忠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陈湘萍比你更需要他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明天就去求太后,怎么样?”
“好。”
“你舍得怀敏走吗?”
“舍得。”
二人对视着,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坦率和真诚。
外面的风“呜呜”地吹着,穹庐一张一缩,像刚救起的溺水人的胸膛剧烈地喘息着。
燕云从保州回来了,李延渥躺在床上,听他回报了求援情况,便让他去找王继英,把情况告诉王继英。
王继英还在城头督促将士,抢修城楼。经过两天的抢修,城楼已经焕然一新,城墙增长了半人多高,损毁的雉堞重新得到修补,损坏的抛石机也修好了,拆除房屋的石块,也搬运到抛石机旁边或运到城头,很多守城器械得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