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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,在陈家的眼里只是一个大老粗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那你想娶陈湘萍就难了。”

    王继忠喝了一口酒,向远处看了一会儿,没有接着康延欣的话,而是说:“我与湘萍小时候就认识了,我们都住在金水河边,她家就挨着金水门,洗菜洗衣服就在金水河里。金沙河边种植着很多垂柳,景色很美,一年四季都有很多人在河边游玩。那时候,她总在河里洗东西,有时也在河边玩耍,而我每天都到河边去,早晨,要到河边练功,晚上到河边散步,顺便温习一下功课。我散步的时候,有时会遇到湘萍在河里洗东西,蔬菜,盘碗,衣服,洗的最多的是毛笔和砚盘,一看就是书香之家。一开始,我以为她是哪一家的丫鬟,长得挺秀气。对于这样的人家我心里充满了好奇,而且,一个小姑娘天天洗毛笔,那该是多用功呀,我不禁有些肃然起敬。我是一个放荡之人,耐不住学习的枯燥和寂寞,但对爱学习的人怀有天生的敬仰之心。所以,几乎每天都来观察她,想接近她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看着王继忠,见他面色红润,眼里发亮,知道他已经回到金水河畔,便什么也不说,只是静静地等着,像不忍打扰一个注视着心上人的人。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有一天早晨,天刚下过雨,空气湿润,路上有点泥泞,但河边的小路已经干爽了,我练完功,沿着小路慢慢地跑着,一直跑到金水门,再从这里折身回来,每天就是这样。这天我跑到金水门时正好看见她提着一筐东西来到金水河边,沿着河岸往河里走,河岸是用青石板垒砌的护坡,长满了青苔,被昨夜的雨水浸湿了,湿滑得很,所以,尽管她小心翼翼地,还是一脚踩在青苔上,收脚不住跌倒在河里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不用说,被你救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是的,可是,她的膝盖,手肘都擦破了,衣服也撕破了一条口子,吓得不敢回家,坐在河边哭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她为什么不敢回家?”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湘萍从小就在家里受欺负,他们陈家重男轻女,女人就是家里的佣人。湘萍动不动就遭到她父亲的训斥和责骂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愤愤地说:“这是什么好人家,女儿难道不是人吗?”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我说我送她回家,她连忙说不要回家,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,浑身瑟瑟发抖,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家?她支吾了半天,才说衣服撕破了,不敢回家,我看她膝盖,手肘都在流血,便请她到我家去,我家有很好的创伤药,一开始,她不肯,但禁不住疼痛和寒冷最终答应到我家去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这么说,她还是很可怜的,掉进河里,还摔伤了,竟不敢回家,可见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。”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是啊,她家就是这样,而且中原好多人家都是这副德行,不把女人当人看,我给她擦了创伤药,我母亲又为她缝补了衣服,她才开心地笑了一下,笑得很好看。随即,她说她要回去,晚了,又要挨骂了。但她走路的时候,脚却不能动弹了,原来脚踝崴了,已经肿的发亮。她又紧张的哭起来,一个劲地怪自己不小心。我和母亲劝了半天,她才止住哭泣,说她这么半天没回去,家里人一定很着急,站起来拖着一只脚,往外走。我母亲见了连忙让我背上她,送她回家,可是,她怎么也不肯。母亲只好对她说她亲自送她回家,她这才让我背上她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中原的大家闺秀都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王继忠说:“确实是这样,男女授受不亲,可是像她这样就另当别论,受伤了总是需要人照顾的,可是她的家庭不一样,规矩多,死板。我背着她回去,不仅没有讨到一句感谢的话,还受了一顿教训,他们怪我没去她家报信,而是把她弄回家里,实在缺乏礼教。”

    康延欣说:“什么诗书门第,简直狗屁不通。”
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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