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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张瑗,王继忠闷闷不乐地往回走。康延欣走在他的身后,见他一副垂头耷脑的样子,心里既生气又好笑。真会装!刚才见面的时候,多豪迈,还说什么:“千里黄云白日曛,北风吹雁雪纷纷。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。”
真不知这是什么话?这是送别吗?张瑗眼里泪珠儿早在打转了,你却故意装得很轻松,什么叫做:“天下谁人不识君?”什么叫做:“莫愁前路无知己”?人家的知己是你,难道你不知道吗?
回到家里,王继忠站在门廊下,挪不动脚步,望着张瑗的房间,怅然若失。
康延欣说:“走呀,人都走了,看着空屋子干什么?”
王继忠似从梦中醒来,哦了一声,走了两步,又停下脚步,看着那间空房子。
康延欣说:“怎么又站住了?”
王继忠叹息了一声,低着头,快步走进大堂,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,没精打采,像丢了什么似的。
康延欣说:“我说你这人,有什么话就直接对人家说,等人家走了,你又舍不得,又后悔,活该。”
王继忠说:“我后悔什么?有什么后悔的?”
康延欣说:“瞧瞧你那样,一副丢了魂似的,谁看不出来你的心思?”
王继忠说:“我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,去那么远的地方,路上又不安,出了事,怎么办?”
康延欣讥笑道:“你刚才不是还说:‘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?’吗?她有那么多朋友,你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
王继忠说:“那不是想安慰她嘛,不想她哭哭啼啼上路。”
康延欣说:“我看你就是装作不在乎,那诗你念得顺畅吗?”
王继忠不说话,左顾右盼,似在寻找什么东西,眼圈儿湿润润的。
康延欣说:“你心里有她,对不对?”
王继忠说:“说什么呢?”
康延欣说:“有人家,为什么不留住她?”
王继忠说:“别胡说,皇上才喜欢她。”
康延欣说:“原来是这样,你是怕皇上,不敢与他争。”
王继忠说:“我是为张瑗考虑,她跟着我有什么出息?我就是一个俘虏,一个南人,什么时候都矮人一等。”
康延欣说:“你什么时候矮人一等了?我的男人什么时候矮人一等了?”
王继忠说:“你小点声。”
康延欣越是大声喊道:“为什么要小点声,我偏要喊,我的男人是最好的男人,顶天立地的男人,比谁都不矮。”
王继忠说:“好了好了,没有人这样夸自己男人的。”
康延欣说:“怕什么,本来就是这样。”
王继忠叹道:“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兵营,不,应该已经离开兵营,上路了。”
康延欣说:“还说心里没有人家,才走一会儿,就在计算人家的行程了。”
王继忠说:“还真是担心呐,那么远的路,还要穿越沙漠,光走路,想想都胆怯,路上还有乱匪出没,真应该劝她不去的。”
康延欣说:“你可知道张瑗为什么执意要去西北?”
王继忠说:“我想她可能是想躲避皇上。”
康延欣说:“那只是其一。”
王继忠看了看康延欣,没问她其他还有什么。
康延欣说:“看来,你知道其他原因了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王继忠说:“我知道她对我好,是我对不起她。”
康延欣说:“是因为我吗?”
王继忠说:“皇上是真的喜欢她。”
康延欣在王继忠身边坐下来,倚靠在他的肩膀上,说:“继忠,你娶了张瑗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