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如此,周相也清楚,如今所谓军户的粮饷近半被军将贪墨,一个卫数千兵员,怕有两千是空额,都被军将吞并,甚至军田被他们霸占,过半的军户逃亡,因此,废弃军户,这些军将无处贪墨,朝廷拨付的粮饷会大幅减少,剩余部分粮饷可以抚恤剩余的军户,让其转为耕农,还可以招募勇士为战兵,其实朝廷不用支付大笔钱粮,”
孙传庭笑道。
这笔帐他考量很久了。
这会断绝那些贪腐军将财路,却会解放大批的军户和匠户,这些等同奴隶的军户和匠户可以成为自由民,军将没有任何理由再敲骨吸髓。
朝廷也因此放下不少包袱。
这里面是双赢局面。
唯一吃亏的是军将。
“殿下,就怕有些军将闹出事来,毕竟他们的财路被断,蛊惑不明的军户闹将起来就是哗变,”
陈演拱手道。
这个破事简直成了各处军将挟持朝廷的手段,拖欠粮饷时日多了,军将暗地里鼓动军卒闹饷,朝廷怕闹出兵变,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的支付,平息事态。
这也是这几年闹饷在九边不断的原因。
“此事简单,比如在山东推行,首先御史台派出御史,户部兵部派员,发下足额粮饷,派出人手一个卫一个卫的点看发饷,如此确保军户领取粮饷,不再拖欠,也借此清理空额,此后再行废弃军户,如此军户没有怨言,军将也无法鼓动其闹饷,”
孙传庭道。
身为阁臣,拿出改制法子来,必然有些手段。
孙传庭和太子商议多时,其实订立了一些章程,奈何周延儒根本不好好相看,就拖宕下来了。
‘孙学士所言极是,如此即使再有人闹将起来,也没有大的风浪,即使有些小股风波,督抚标营一战而定,’
朱慈烺笑道。
他在九边派人操练新军,为的是提升战兵营战力,也是在暗中布局。
现如今,山东、蓟州、宣府、河南、保定等处尽皆有新军军将把控练兵。
一旦各地有事,他们可以立即统兵弹压。
比如山东就有刘肇基在,推行改制,一旦有军将闹饷,不多日,标营战兵就会抵达平乱。
如今的山东可不是刘泽清那时候推三阻四,朱慈烺相信他的意思传过去,刘肇基当即就会统兵出战,想闹出大乱子没那可能。
“这个,”
周延儒思量着。
太子和孙传庭说的还是颇有道理的。
奈何周延儒真的不大想推行,原因只有一个,这个破事是遭人骂的,这么改制,多少军将会对他恨之入骨。
他们不会知道这是太子殿下推动的改制,只会痛骂他们这些阁臣。
尤其是他这个首辅。
虽然他是文臣,对那些军将看不上眼,不过被人诋毁的滋味也不大好受。
“呵呵,看来,周相还有为难处啊,这样,此番入京的银两留下一百五十万赈济中原灾民,余者充入内库,”
朱慈烺冷冷道。
他就是在摆条件,如今户部欠了内库几百万两银子,他用这个施压周延儒。
‘周相,孙学士如此说,倒也可以试行,就选在山东,非是北方山海、蓟州等重地,应该闹不出大乱子来,’
陈演拱手笑道。
被截留一半,很多事情排不开啊,此前得到这个确切消息,他们已经基本议定了银两的出处,他们在发饷等事儿上可以有所漂没的。
现在让朱慈烺这么一搞,岂不是鸡飞蛋打。
陈演有些急了,即使以后找补,是不是他们任上谁知道。
可说军饷的漂没是阁臣和户部官员的一个大进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