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生产队的晒谷场时,周小满看到牛三叔正在搅桶,一旁的牛三婶,则用竹扫把在扫地。
“三叔,你这是做什么?”周小满打招呼。
牛三叔听到动静,抬起头来,露出一个憨厚的笑:“不是明天就要收谷子了么,我趁着天气好,赶紧把晒谷场夯结实了。”
周小满好奇,索性走近了。离着牛三叔还有三四米远,她不由捂住了口鼻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啊,怎么这么臭?”
扫地的牛三婶就笑了:“你没见过啊,你娘家生产队应该也是这么弄的。就是牛粪。牛粪用水泡过,再搅成稀泥样,就可以铺在晒谷场上了,又结实又光亮。到时候,晒谷子才方便哩。”
呃……
周小满汗颜。
她仔细观察,这才发现,牛三婶扫过的地方,锃亮锃亮的,与后世的柏油路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咳,好吧,除了味道大了点,真是个法子,起码隔绝了泥土。
周小满又与两人闲扯了几句,这才回了家。
余秀莲却是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的。
她春风满面,进屋就道:“小满,你不用愁了,结队收稻子的事情,已经有着落了。”
“刚刚你大舅跟我说了,你也不用去找别人,就跟他们一起就是。有你大舅与卫民两个男人,兰香,还有你舅妈都是能干的,卫红也还行,你吃不了亏。”
难怪刚才她不肯回来。
周小满有些好笑,问道:“该不会是你强行拉着大舅的吧,到时候,大舅妈不高兴,怕是要给我脸色看。”
“那没有,那没有,”余秀莲笑得更畅快了,“是你大舅自己找我的,我什么都没说。之前咱们就说过了,咱们自家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处理,轻易不能找你大舅。我哪里会强人所难。”
“主要是刚刚找你大舅妈说小猪仔的事。她羡慕的不行,就跟她多说了一会儿话。你大舅就来找我了。”
这还差不多。
周小满暗暗点头。
她确实不通农务,可却也没有厚脸皮到去占别人的便宜。
她早就想好了,自己先干着,要是实在吃不消,就在家歇着,到时候花钱买工分就是。
吃过中饭,婆媳二人又去了公房。
下午,所有人将结队的名单交了上去。
果然,还是有落单的。
落单的那几个,都是生产队出了名的懒散婆娘,稀烂汉子,最后被余有粮强行组成了一队。
他们哪里肯干,当场就对骂起来。余有粮黑了脸,让妇女主任与会计下场去劝架。
协调了好久,又塞了两个稍微老实的男人进去,这才算完事。
周小满看得叹为观止。
随后,又开始抓阄。
抓阄的内容,是为了分田地。
白河生产队的早熟品种大约有三十多亩,分布在不同的地方。
有的田大,有的田小,有的偏僻,有的靠近主干道。为了减少扯皮,只能靠这样的办法。
好在干部们会搭配,好的田搭着差的田一起,分成了好几等份。
又是抓阄,众人都心服口服。
然后就是分农具,小件如镰刀箩筐之类的,都自己带,大件如打谷机,风车,则需要队上分配了。
忙了一个多小时,总算把这些事务安排清楚了。
最后,安排做后勤的,比如晒谷子的,烧水送茶的,喂牛的,双抢的所有事务才算告一段落。
周小满忍不住感叹。
这个时代的基层干部,没有两把刷子,还真吃不消。
光鸡毛蒜皮的小事,就能把人烦死。
等人散了,余有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