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起来,余安邦眼眶下乌青一片,周小满也因为睡得不踏实,气色不好。
余秀莲见了,却是笑得脸上都开了花。
年轻夫妻这模样是怎么回事,她是过来人,再清楚不过。看来,不用多久,她就要抱孙子了。
余安邦要是知道他妈心里所想,估计会要气的吐血。
他怏怏然将地笼子里的黄鳝收拾好,就指挥着小宝跑腿。
“去把地笼子里的田螺泥鳅,捡干净,还有青皮楞,一个都不许漏下,听到没有。”
小宝脆生生应了,撒开脚丫子就往后院跑。周小满则是瞪了余安邦一眼。
“你跟孩子生什么气?出息。”
余安邦愤愤地扔着地笼子,也不吭声。
周小满无奈地笑。
这男人,有担当的时候有担当,可孩子气来,也让人哭笑不得。
吃过早饭,一家人继续出工插秧。
这一天,田里各种扯皮的事情,暂且不提,周小满傍晚收工回来,就见小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闷头喂鸡。
她笑着跟小家伙打招呼:“又捉了这么多虫啊,咱家的鸡被你喂得白白胖胖的,等到年底,鸡蛋怕是要吃不完。”
小宝却是耷拉着眼皮,“哦”一声,明显提不起兴趣。
周小满大感惊奇。
她放下手里的干稻草,蹲到小宝身边问:“怎么了?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,难道是咱家的鸡不听话?”
小宝扁扁嘴巴,两只小手扭啊扭,终于慢慢抬起头来。
“周妈妈,为什么他们都不跟我玩,是不是都不喜欢我。队上的狗蛋还说,我是没爹妈的孩子。”
说着,眼圈都红了。
周小满忙一把将人搂在怀里,轻轻摸着他的头,笑道:“我跟你爸爸不是你的爸妈吗?他们瞎说的,你别理他们。”
“可是,可是他们都说不跟没爹妈的孩子玩。”
周小满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,她轻轻拍着小宝的背,温声问:“那你在学校,有没有小朋友一起玩?”
“我们队上,还有别的队上的人,都知道我没爹妈,他们都不跟我玩。”小宝吸吸鼻子,再也忍不住,闷闷哭起来。
“别人要是不跟你玩,你就打他们,打到他们跟你玩。”余安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他蹲下身去,将小宝从周小满怀里提溜出来。
“你是男子汉,这点小事就哭怎么行。你看爸爸我,什么时候哭过。别人欺负你,你就欺负回去,听到没有。”
小宝的眼泪顺着下巴,滴答滴答往下掉,眼里满是迷茫与无助。
周小满瞪了余安邦一眼:“别在孩子面前瞎说。”
说完,又去拉小宝的手:“妈今天让你去摘山莓,你摘了没有?”
小宝听她问起山莓,眼泪都忘了掉,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簸箕。
“我,我今天摘的,都在那里,有点少。”语气里颇有点心虚。
周小满捏了捏他的手掌心,笑着夸道:“咱们小宝就是能干,摘了这么山莓,妈明天给你做山莓酱吃。”
又提议道,“你明天跟队上的孩子说,咱们家收山莓,摘五斤山莓,就给五分钱。十斤山莓,就一毛钱。要是摘得更多,得的钱就更多。”
小宝瞪大眼睛,忘了哭。
一毛钱,那是好多钱啊。可以买好多好吃的。
他两条眉毛拧在一起,有些纠结。
“妈妈,那咱们家就吃大亏了。要不,要不不要别人摘,我明天多摘一点,好不好?”
周小满看他这肉痛的小模样,顿时乐了:“你一个人摘不了那么多,再过些日子,山莓就全落了。你只管跟他们说去。至于要谁摘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