冕月宫。
玉泉书院。
太师严守鹤,正手执戒尺,监督皇子皇女们习读经卷。
教堂内,落针可闻。
其间安坐着皇家的子嗣们。
大皇子李况,二皇子李穆,四公主李安然,皆为皇后金氏金钰儿所出。
三皇子李卿翰,是淑贵妃的独子。
其他妃嫔所出的皇子公主们,年纪还尚小。
下堂后。
各皇子大多乘坐歩辇回宫,李卿翰却选择步行,刚走出玉泉书院的大门,便一眼瞧见了墙边等候多时的段墨九。
前往澜秀宫的路上。
段墨九故弄玄虚地走到李卿翰面前,道:“你猜前几日,遇到的书生是谁吗?”
李卿翰只瞧了他一眼,答:“不知。”
后者一笑,道:“其实,我也不知!”
许是怕前者误会自己拿他消遣,段墨九又忙补充道:“但是,那人身份有疑,你猜怎么着?”
可话音刚落,李卿翰的步伐便肉眼可见地加快了。
知他是烦了自己卖关子,段墨九忙追上去,嬉笑着拉住其袖子:“卿翰好大哥,别气,别气!我这就说!”
“那苏家,压根没有什么教书先生,也没有什么嫡子,只有一个叫苏七的独女,听闻性格倒是泼辣顽劣,谁家要是娶了这种女子,恐要倒八辈子霉咯!”
“既是身份不明的家伙,就少去沾惹。”李卿翰随意劝解了句,又道,“后天外功校场有一场绩考,你也来吧。”
段墨九正了颜色,点头应了声“好”。
澜秀宫。
寝殿软塌上,有一妇人正阖眼休憩。
观其容,未施粉黛,发饰简单,衣着朴素,腕间还挂着一串菩提子。
塌侧的案几上,仅摆了一鼎莲花香炉,袅袅檀香正从那镂空的盖间飘荡升腾,萦绕整个寝殿。
东侧里间,有一排珠帘,其后置放了一笼神龛,供了一尊菩萨。
西墙上,则挂了副“舐犊情深”图。
倏尔,响起敲门声。
贴身宫女檀珠起身走到门旁,支开了一个条缝,旋即,近身禀告道:“娘娘,三皇子来了,在正殿候着呢!”
妇人睁开眸子,面露喜悦,吩咐道:“快请翰儿来!”
“母妃,儿臣来看您来了!”刚踏入殿门,李卿翰便开口喊道,移步至淑贵妃面前跪安。
榻上的淑贵妃忙起身相迎,将他扶起,引到身边坐下:“上课累坏了吧?”
李卿翰笑颜逐开,忙捧住母妃双手回道:“劳母妃挂心,不累的!”
话毕,他却见母妃双眉微蹙,似是身子有恙,淑贵妃亦是看出了他有所察觉,忙抽回双手,以笑掩饰。
这一举动,更引李卿翰怀疑,忙小心翼翼地拉回她的手仔细查看,只见母妃双手指腹泛红,虽隐隐有膏药气味,伤情却依旧严重,明显刚伤不久。
“母妃,这是何人所为?”李卿翰又惊又怒。
淑贵妃神色淡然,浅笑道:“无碍。”
“是不是金氏又刁难你了!”见母妃不应答,李卿翰更加确信心中所想,“这金氏,真是蛇蝎心肠,我要找她理论!”
淑贵妃忙伸手去拉,却触及伤处,疼得更甚了,这才堪堪劝下了因为冲动而失态的李卿翰。
见母妃不肯说实情,李卿翰看向檀珠,问道:“檀珠,你老实说来,母妃是怎么伤的?不能隐瞒!”
檀珠迟疑地望了眼淑贵妃,道:“晨起请安,皇后娘娘要求各妃嫔们一一敬茶,娘娘那杯……”
话未说完,檀珠的眼眶便红了一圈。
听罢,李卿翰跪在塌前,哀声自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