泷翼从不曾想过一向淡漠凉薄的自己，也会有如此煎熬的时刻。</p>

    从他看到风慈的那一刻，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，所有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。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自己完了。</p>

    若是杀人，他可以当风慈的刀，无论何时，永远挡在她身前。</p>

    可偏偏这事，无法替代。</p>

    除了心疼，还是心疼。</p>

    “申屠扈个狗杂碎！慈儿，你放心，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凉京！”</p>

    风慈将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，才稍微好了些，可整个身体都变得无力，眼看着都要站不稳。</p>

    “你……别……”</p>

    泷翼感觉到她的心跳又快又密，几乎要跳出胸口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，当即把人拦腰抱起，脚步如飞，窜进屋里。</p>

    刚把人放在床上，便朝门外大吼一声。</p>

    “还跪在那里做什么！还不赶紧去打热水来！”</p>

    两个丫鬟吓得一哆嗦，都来不及哭，便连滚带爬跑去准备热水了。</p>

    风慈身体刚碰到床板，便蜷缩成一团，双腿弯曲，双臂圈着腿，贴在身前，脑袋埋在膝盖里，像未出壳的鸡崽。</p>

    泷翼站在床前看着，心疼的要命，眼里一阵模糊，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她。</p>

    他站了一会儿，忍不住上前掰扯她的手臂。</p>

    “慈儿，这样会把自己闷死的，你松开好不好？”</p>

    风慈的脑子早就懵了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声音却极小。</p>

    泷翼见她嘴巴一张一合，似乎在说什么，却一点都听不清，只得弯腰凑过去。</p>

    “慈儿，你说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就这么别扭着姿势听了许久，才隐约听到几个字。</p>

    “……哥哥……我不想……”</p>

    泷翼想到想到风轻扬悲惨的下场，恨不能把申屠扈立刻挫骨扬灰！</p>

    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遍体鳞伤的女人，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可恨。</p>

    风慈被那样伤害过，自己有何立场要求她保留一颗单纯的少女心。</p>

    她没有心，才是理所当然的。</p>

    泷翼往前倾身，将她整个人罩在身下，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体。</p>

    “慈儿，你还有我。”</p>

    风慈耳边微热，脑袋动了动，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，迷蒙的眸子里闪着些许希冀的光点。</p>

    “哥哥？哥哥，呜呜呜……”</p>

    泷翼身形一怔，却没有开口否认，只把她抱的更紧。</p>

    风慈反手抱住他的腰，脑袋贴在他身前，眼泪染湿了他的袍子。</p>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无论如何……我……都会……找你……”</p>

    泷翼只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，以为她半迷蒙半混沌中，并未往心里去。</p>

    他手上的动作很轻，生怕稍微重点，就能把怀里脆弱的蝴蝶翅膀折断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