迫自己从汹涌的骇浪上分出一丝表面的平静。</p>

    “他说了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夙璃看着他，一字一顿。</p>

    “墨染只说了一句话，不要让他为我报仇。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他是谁，当你踏进公主府的时候，我从你的眼底看到了深浓的恨意，我便知道，你便是墨染口中的他。</p>

    他似乎早就猜到你会来公主府，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那么一句遗言，应该是不想让你为他双手染血吧。</p>

    当初在公主府，我的地位比他低多了，他好歹是巫族精挑细选送进来的，墨染又是个善良的好年，曾经帮过我。</p>

    所以，我便应了下来，算是还他一个人情，所以一直极力阻止你，不断地跟你作对，我也是没办法啊。”</p>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夙璃的神情有些变了，颇有些无奈，可以看出他没有说谎。</p>

    苏白岳过了这么久，才从夙璃的口中听到墨染的遗言，心口的血窟窿却越来越大。</p>

    刚开始是痛苦地哽咽，哭着哭着，忽而又笑起来，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，全是落寞和仇恨。</p>

    “可他都已经死了，我做什么，他都看不见了，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，就算是我手上沾满鲜血，我也要为他报仇！</p>

    大不了等我死了，去地下找他赔罪，我不能看着杀死他的人逍遥快活！我更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这事！</p>

    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，等我为他报完仇，我就去找他，听说那下面阴森森的，比地宫还瘆人，他那么怕冷，又怕寂寞，一个人肯定很难受吧。”</p>

    夙璃看着他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苏白岳笑完之后，眼角还挂着泪珠，手上一用力，把夙璃推到一边，匕首抬起，再次朝完颜泱竺扎去。</p>

    谁知原本被推开的夙璃，好似长了翅膀一般，倏然从地上爬起，转眼就到了近前，再次抓住他的手腕。</p>

    这次，苏白岳的心情极差，心口塞着的火山眼看着就要爆炸，转头看向多管闲事的人，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他娘的是不是找……”</p>

    后面的话还未骂出口，便对上那双琉璃般的眸子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的身形僵硬着，动也不动，嘴唇张着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</p>

    明明还是夙璃那张脸，可不知道为什么，此时对上他的眼睛，苏白岳却看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。</p>

    不是对夙璃的熟悉，而是对另一个人。</p>

    那个人跟他一起长大，相伴身边数年，曾经躺在一张床上凝望彼此，曾经凑在一起看书，也曾经一起种过花，太多太多的回忆了……</p>

    所有的片段纷至沓来，不断地涌向他的脑子，记忆力那张脸越发鲜明，就像是每天早上照着铜镜时，那般鲜活的脸。</p>

    即便有那张脸，看着十分相似，却没有那双眼睛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。</p>

    苏白岳伫立在冷风里，听着耳边刀割的声音，只觉那锋利的尖刀钻进肺腑里，片片凌迟。</p>

    他死死地锁住对面人的双眸，心口巨颤，心脏好似被劈开，嘴唇哆嗦着，半天才憋出几个字。“你、你不是夙璃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