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峥这人心宽,处分的事儿早忘了八百年了。
林靖川回不回,什么时候回,他根本不介意。
令他恼火的是,方才一提林靖川,这个丫头一直低着头抠手指。
想当年被他严防死守着,嘴都没亲上,顶多拉了拉手而已,能他妈念念不忘成这样,听个名儿都魂不守舍的?
裴峥现在比当年沉稳多了,在外人面前有火也能强压下去。
他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她椅背上,懒散地问:
“是吗?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赵明剑自打高中那会儿就单纯,读完师范又考回母校任职,一直在象牙塔里转悠,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基本是不通的。
他没听出来裴峥话外的煞气,以为裴峥是在好奇老同学,絮絮叨叨地说:
“说是年底回国,正好能赶上明年60年校庆。他现在可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,真了不起啊!校长正想请他做主题演讲呢!哎裴峥,你有没有空回来?”
“我闲人一个,肯定来。”裴峥轻笑了下,一脸淡定:“怎么才能被邀请,捐个楼行吗?”
赵明剑正喝着水,听裴峥轻飘飘的来这么一句,当时呛得咳了起来。
这位面色惨白的先生,您神志清醒吧?捐楼可不是捐鸡蛋呀?!
空口无凭,立个字据吧!
裴峥直起身,从口袋里掏了张名片,放在转盘上拨了一下转到赵明剑面前:“联系我,一定。”
赵明剑捏起名片
,望着那一排光念完都得三分钟的抬头,心里呐喊着:
校长不得了啦!我给咱学校拉了个大赞助!年底评优重点考虑下我吧!
“饱了?”裴峥歪头问。
“嗯。”苏月茉点头。
“走吧。”裴峥挣扎着起身,都快晕过去了还不忘显摆,在薄彬面前打了个响指说:
“小孩,照顾好自己,你老大我领走了。"
酒劲往上冲,裴峥迈步时踉跄了一下,苏月茉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,待他站稳又松开了。
“敷衍人呢?”
裴峥停了脚,居高临下睨着她,神情冷冷地,极不耐烦:
“扶林靖川也这么心不在焉么?”
说完蛮横地把人扯到怀里,揽着肩膀,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,语气特欠打:
“扶稳了。”
出了酒宴大厅,裴峥急行几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,张开双臂扑在了洗手台上。
苏月茉以为他要吐,从手包里掏出纸巾准备帮他擦嘴。
人刚走近,裴峥忽然起身,扯着她的手往门内重重一拉,反手将门“吧嗒”一声锁住了。
没等她反应过来,裴峥纵身把她抱到了洗手台上,上前一步环住她,眼神迷离着冲怀里的人笑。
头顶的排气扇忽悠悠转了起来,空气里流淌暗流,轻轻搅动着暧昧的氛围。
宴会厅的音响声穿墙破壁,程诚和李楷正撕心裂肺吼着梁博的【男孩】:
“忘不了你的爱!但结局难更改!我没能把
你留下来!......幼稚的男孩!”
一墙之隔,是另一种撕心裂肺。
男人硬朗的面容越来越近,隐约可见新生的胡茬,唇珠绯红,眼睛里藏着火球,有股焚天灭地的气势:
“我是谁?”
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过,门把晃动了几下。
苏月茉别过脸看向门口,他伸出手来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,不允许她心猿意马。
“问你话呢,我是谁?”
“别耍酒疯,你是谁自己不知道?”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,用力去掰他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