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来,他的日子简直就是苦到了极点。
以前,他起得也挺早的,可那是对比赵桂枝的。事实上,他起得早是他自己的事儿,没人强迫他早起,只是他醒得早,又不爱赖床,醒了就蹦跶起来吃早饭,吃完就出去玩。反之,如果天气不好或者特别寒冷的季节,他也可以不出门的,就算整天窝在屋里也没人管他的。
另外,他虽然不会看天色判断时间,但只要看到村里任何一家的烟囱里冒出了炊烟来,自然就知道这是到了吃饭的时间。
家里人之所以从不拘着他跑出去玩耍,是因为他从未因为贪玩而错过吃饭的时间。这几年来,每次家里开饭之前,他必老实回家,乖乖的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等饭吃。
以前的生活有多美好,现在的生活就有多苦。
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了,而不是睡觉睡到自然醒;也没法找小伙伴们玩耍了,哪怕村学其实放学挺早的,但从石坪村到大坳子村,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少,基本上等他回家了,也到了村里吃晚饭的时间了;村学是没有休假的,确切的说,是平时不放假,只有农忙时才会一口气放一个月的假……
最重要的一点是,虎头想不通啊,他跟赵桂枝小时候面对的情况还不同,大坳子村那么多的孩子,只有他和扁担两人需要上学。
赵桂枝也想到了这一点,毕竟她小时候,是个人都要上学,大家都一样,谁也逃不过。再说了,当所有人都去上学的时候,你一个人不上学,玩什么?跟谁玩?
“是不是因为他还太小了?”挣扎了半天后,薛氏这个亲娘先开了口,“许是年岁小,还不懂事儿。娘,您早先答应过我的,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虎头继续念书了啊!”
虎头哭唧唧的看着他亲娘,然后薛氏却忙着求江母,千万得再给虎头一次机会。
江母面露犹豫,她当然是希望大孙子有出息的,而且江家的情况其实是有些特殊的。
二郎的读书天赋是不错的,先不说走仕途当大官老爷这么遥远的事情,只说他连续过了两门考试,再过一门,他就是秀才公了。而拥有秀才的功名,既能自己开私塾收学生,又能去那些规模比较大的学堂任教,就好比二郎现在念书的地方,先生都是秀才公。
退一步说,哪怕这些他都不想做,还可以去寻文书之类的活儿。若是肯舍下脸面来,酒楼饭馆布庄酒庄,随便哪个做生意的,都愿意招个秀才当账房。
三郎的出路没那么多,但寻个糊口的活儿还是很容易的。
总之,正是因为这年头识文断字的人太少了,但凡通晓笔墨的,都不用发愁下半辈子的生计。
对于江母来说,二儿子、三儿子都无需她操心。
可是,她的大儿子呢?
那个将念书的机会让给弟弟们,才十岁就跟着江父下地干农活,十几岁就去外头打零工,甚至去码头上扛大包做苦力,赚钱给家里的大儿子呢?
薛氏口中所说的“你早先答应过我的”,指的就是江母当年的承诺,哪怕孙辈之中,只能供养一个人念书,那么那个人绝对只会是大郎的儿子。
“这样,横竖束脩都交了,就再看看。”江母沉着脸开了口,“大郎媳妇说得对,虎头年岁是小了点儿,玩心重也没啥,回头好好教就是了。”
江父不在家,江母说的话,家里人当然要听。
薛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,满脸的庆幸。
“我不想上学……”虎头终于忍不住了,哇的一声哭开了,“上学不好玩,我想要玩!为啥我要上学呢?板凳就不用!小姑姑也不用!”
幼娘无语的看了他一眼,想说什么,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,只因她不想火上浇油。
倒是三郎,在迟疑了片刻后,提出了一个建议:“其实我觉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