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队戴上长袖胶手套后,大步走到死者面前,一弯腰,抓住死者的一只手。
然后转过头,对他俩说道:“乔星雨来抓另一只手,子杰去抬死者的双脚。”
“嗡!”
乔星雨脑子里又嗡地响了一下,果然要她去抬尸体!
抬吗?
她心里在慌乱翻腾。
不抬吗?这是师傅梅队的命令。
作为新警,乔星雨还没有半点违抗师傅命令的胆量。
乔星雨楞了一下,下意识地走过去,甩了一下齐肩秀发,拉了一下戴在手上的长袖胶手套,弯下细长的腰肢,硬着头皮伸手去抓。
摸上去,死者那只冰冷的手,涨涨的、滑滑的,一下没有抓住。
她扬起清澈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梅队,又看了一下子杰。
梅队正抓住死者一只手,正等待她抬起另一只手。
子杰已经抬起死者的双脚,只要她抬起手,就可以移动死者了。
无奈啊,她只得很不情愿地再伸手去抓。
此时,她多么希望有个人来替她去抓手。
她心里正想着,“平时那些英雄男子汉们都到哪去了,口口声声说要为我做这样做那样,要买这样买那样的,现在来,不用买任何东西,来,我会感谢你一辈子!”
一阵冷风吹过,河水漂起的浪涌过来,推动死者的身体在晃动,死者的手也在不停地摇晃。
她看着那只摇晃的手,好像还在招手“呼救”。
“啊!”
她心里猛地一惊,试了几次都不敢去抓。
怎么抓啊?!
乔星雨实在下不了手!
“抓,抓嘛。”
“抓呀,一把就抓起来了。”
“咬呀……抓,再不抓又漂走了……”
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,有些人嘴里在不停地喊叫着,鼓励她去抓手。
她心想,“抓抓抓,你来抓嘛,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本小姐连小老鼠都怕得要命,你又不是不知道……”
乔星雨回头一看,见几十双眼睛正在盯着她。
她觉得,那轻蔑的目光好似尖刀一样,一下扎进她的心里,将她刺得生痛。
警察,穿着警服的警察啊,在老百姓心中是英勇无畏的啊,流血牺牲都不怕
,还怕死者摇晃的手?
抓,不要丢了警察的脸。
可是……
面前就是一具破败奇臭的水尸,而且那只手还在摇晃着“招手”……
她的心在猛烈地跳动,都快要跳到关河里去了。
可是,现在不抓不行啊。
高考时她的成绩很好,填志愿时,她看见他们班有两个女生都报了军校,她给爸爸说道:“我也想去读军校,给你弄个军官女儿回来。”
爸爸当年也在边疆乌蒙山当武警营长时,退役到地方的,既是武装警察,又是军人。
可研究生毕业后,她不当会计师,坚决要去当警察,要像爸爸当年一样穿制服,要重新打造一下自己的人生。
考警察是她自己选择的,到边疆靠近边境的地方来工作,也是她自己选的岗。
既然选择了就得服从自己。
现在不可能放弃,也不可能退缩……
于是,她憋着通红的脸,紧闭棱角分明的嘴唇,鼓足勇气伸出了手。
抓!
当她双手抓住那只冰冷僵滑的尸手时,心里在不停地哆嗦,双腿在不停地颤抖。
她吃力地提起尸手。
这水尸好沉,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沉重。
她跟随着梅队的节奏,移动着碎步,费了好大的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