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最后一道热菜上了,名叫“积雨空林烟火迟”,其实就是黍米粥。
韦檀笑道:“诸位且用些,暖胃舒身。”
众人都用小勺吃粥,闵玉瑶得了风婉儿的暗示,也低头吃粥,心里且喜这一晚终于快结束了。
正吃着,突然,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他们所在的小亭,冲着韦檀急促道:“大人!夫人来啦!”
韦檀手一抖,满是粥的小勺落在考究的儒衫上,却也顾不得许多,慌慌张张的跳起来就想跑,还没跨过面前的矮桌呢,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人抖着一头的珠翠,带着一小串跟班儿,气势汹汹的冲进小亭。
韦檀满脸堆笑:“夫人.......”
那妇人啐到他脸上:“呸!不要脸的东西!诳我说与同窗小聚,你身后那三个贱人又是哪儿冒出来的?”
韦檀顾左右而言他,宁臣硬着头皮赔笑:“郡主,郡主莫恼!的确是小聚.......”
那郡主冷笑:“又是你在里头两边卖好!待我回禀父王,你就知道了!”
宁臣被骂的灰头土脸。
孔礼站起身,面色十分不愉,道:“郡主纵然金枝玉叶,也是韦家妇!如此辱骂夫主,实在不宜!”
那郡主扭头看孔礼,目光不善:“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?若非我父王提携,你一个破落户还想进科场?这会子攀了高枝就忘了根本,与这没廉耻的伙嫖粉头,还有脸自称书香门第?我呸!”
孔礼脸上一阵铁青,却又碍于君臣礼法,不好再多说。
眼见那郡主把众人一一骂遍,韦檀的脸面终于挂不住了,拂袖怒斥:“你这妇人!不要得寸进尺!我看在老王爷面上让你三分!你竟变本加厉,越发没了体统!”
郡主见韦檀敢反抗,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,扑上去挠他的脸,口里哭喊:“你把我气死了,给那起子娼妇腾地方!你看我父王饶不饶你!”
韦檀一鼓作气再而衰,被郡主挠的毫无还手的余地。
众人见打了起来,忙上前想劝,
闵玉瑶也想上前,风婉儿一把拉住她,另一只手拽着梅香,绕到一旁,把几盏烛台尽数踢翻。
没了灯火,小亭里一下子昏昏暗暗,众人越发稀里糊涂,滚做一团。
风婉儿拉着闵玉瑶和梅香趁着混乱,冲出小亭,直直的往外跑,此时天色已晚,这如意池客人也少,三人没遇到什么阻拦,冲到外头一条街上,才停了下来。
此时,她们皆上气不接下气,许久才缓过来。
风婉儿道:“真没意思,咱们回去罢。”
闵玉瑶还牵挂韦檀:“我,我等夫君。”
风婉儿无语,半晌才道:“你要是被那郡主瞧见能有什么好下场?”
闵玉瑶腼腆却坚定的说:“我悄悄的躲在一旁,会小心的。”
风婉儿见状,也只得道:“那,随你啦!我先回去了。”
闵玉瑶与梅香深深的福了一福,道:“谢神医今晚相助。”
风婉儿摆摆手,道:“没事。”
她转身走了。
她并不能理解闵玉瑶,但却知道,在闵玉瑶的心里,韦檀真的就是她的天。
这实在太可悲了。
她叹了一口气,想找路回不夜街。
可此时,她站在一条完全陌生的大街上,完全搞不清方向,见不远处一个巷子有点眼熟,于是硬着头皮走进去。
天色已晚,巷子两旁的人家窗户透出微弱的光,一只猫从矮墙头路过,大概到了交朋友的时节,凄厉的嚎了一嗓子。
风婉儿吓的尖叫起来。
这时,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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