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梓桐双目微垂,浑身倍感无力,滚烫的鲜血汩汩不断地从伤口处溢出。
她握着剪子的手松开,莹白的纤指上沾染了粘稠的血,赫然醒目。
“姐姐!”
柳梓月惊叫,冲上前夺去她手中的剪子。
可到底晚了一步,柳梓桐脸上的血色褪尽,瘫软在她怀中,斑驳的血滴落在薄被上,扎眼极了。
柳梓桐明眸半睁,略显苍白的唇角漾起笑意,像是得到了解脱。
她这副模样,分明是想死的。
柳梓月凝着她,心绪不宁。
即便早些时日得知柳梓桐下毒想要害自己,她也未曾起过杀念。
此刻柳梓桐正躺在她怀中,唇微张,俯低身子从嘴里咳出一滩血。
太像了。
这咳血的模样同上一世她死前如出一辙,只是这一回,那盈亮的眸中并无恨意,多的是释然。
如今宋邵云还未出现,不会再有人将她错认,说她是蛇蝎毒妇。
也不会有人因她这一死,便冤枉了她。
可无论上一世还是如今,她都想叫柳梓桐活下去,比谁都想。
柳梓桐睫毛轻颤,蜷在一处浑身发抖,不知是冷的还是痛的。
柳梓月替她拨开散乱在脸上的青丝,而后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立在一旁的碧瑶见此连忙往外走,吩咐小厮去请大夫。
柳梓桐面色惨白,颈间有冷汗往外冒,嘴里说着话,含糊不清。
柳梓月凑近,将耳贴过去,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声音:“不要!救命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还未听清,话便断了,柳梓桐竟痛昏了过去。
“红菱,拿些布来。”
柳梓月替其按住伤口止血,柳梓桐无意识地痛哼,冷汗直冒。
小厮的作很快,没一会儿就将大夫请了回来。
许茹领着大夫一同入了屋内,见到薄被上的血迹身形一晃,拉住她连忙问道:“月儿,这是怎么了?”
柳梓月敛下心绪,对先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,言道:“姐姐不小心伤了自己。”
许茹见她没多言,知晓如今也不是问明缘由的时候,转而看向立在一侧的大夫,“劳烦大夫替我这女儿瞧瞧。”
今日徐大夫身侧还跟了
人,是他新收的徒弟,闻此吩咐其上前查看。
小徒弟是女娃,个子很小,生的很是白净,见到此景面色依旧沉静,丝毫不慌乱。
她细细查看,“这位姑娘的伤口不深,没伤及要害,只需止住血按时涂药即可。”
许茹将信将疑,见榻上的人毫无静,道:“怎么这会儿还未醒来?”
徐大夫捋了捋髭须,叹道:“姑娘旧病缠身,如今又伤了身子,恐怕一时醒不了。”
许茹蹙眉,榻上的人模样病弱,她叹了口气,“这病也有些时日了,怎么一直不见好?”
大夫闻此也不禁疑惑道:“老夫上回替姑娘换了方子,按理说应是早好了,这看起来像是愈发严重了。”
许茹替柳梓桐擦拭额间的细汗,“大夫可有别的法子可解?”
这回大夫还在沉思,立在一旁的小徒弟出了声,“姑娘忧思成疾,是心病,自是须心药医。”
柳梓月侧目而视,觉得此人眉眼间有些熟悉,“那该如何治?”
她抬起头,杏眸清亮,“自然是找出缘由,对症下药,心结一解,再按照方子服药,姑娘便能很快痊愈。”
她模样认真,言辞坚定,说话时杏眸盯着人看,叫人不得不信服。
柳梓月凝神,没从记忆中寻到此人的身影,应是没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