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菱望着匣中闪着莹光的玉佩,心中甚是惋惜,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姑娘,这玉佩好好的为何要埋了?”
柳梓月翻动妆匣的手一顿,眸光从玉佩上掠过,吐出一个字,“脏。”
得到这样的回答,红菱还以为自己看漏了什么,她擦眼凑近了些,只瞧见匣子里的白玉晶莹剔透,隐隐间好似有浮光游动。
明明是块好玉,怎么会脏?
“奴婢以为……”
红菱眼神一转,瞧见自家姑娘面色难看,连忙了止住话端,“奴婢这就去埋了。”
柳梓月从玉佩上移开眼,嫌恶道:“埋得远些。”
红菱心里犯嘀咕,手上这块色泽颇好的软玉先前她还见姑娘带过,其余的配饰她总是随意乱扔,唯独这块玉被姑娘独自装在妆匣里,像是什么珍贵的物件,这一时要埋了,她着实摸不透姑娘的心思。
红菱收敛了想法,屈膝道:“那奴婢先告退了。”
柳梓月微微颔首,拿起红菱替她买来的桂花糕吃。
掐算日子,离宋邵云找到府上还有些时日,此事不必急,何况上一世他是在休了她后才知晓的,可她见了玉佩心烦,那东西像是时时刻刻提醒她上一世的惨烈,她害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,叫人心里发慌。
她眯着眼,看着窗外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出神,直到暖意的微风拂面,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。
柳梓月从恍惚中回神,想起方才忘记问红菱现下是何时日了,也不知娘亲是否还活着。
上一世娘亲生她姊妹二人几近难产,虽说后来被大夫救了回来,但身子却是伤了,一直温病不断,家中没能添上男丁,祖母便处处刁难娘亲,是爹爹狠下心来带着她们娘儿三离开,远走他乡自立门户。
后来娘亲身子骨好了些,竟又怀了一胎,生了个男娃,不过成日汤药浇灌,这孩子一出生便是个病秧子。
娘亲每月都去庙里供奉,祈福家人安康,却因一次下山时遭山贼埋伏,命丧黄泉了。
娘亲死后,父亲并没有续弦,像是遵守着对娘亲的承诺,不似另外两个入仕为官的叔父一般,他洁身自好,从没有
沾染其他女子。
在那后不过一月,她那病弱的弟弟也随着娘亲去了,父亲苍老了一半。
思此,柳梓月顾不得其他,提起襦裙便往外跑。
院中的丫鬟早就习惯了二姑娘这样,她总是风风火火的,不及大姑娘娴静,这刚被禁足就这样,恐怕老爷回来又要教训她了。
柳梓月四处寻了一圈都没找到娘亲,见红菱抱着匣子走过来,拉住她问:“我娘呢?”
红菱被突然蹿出的人影吓着了,待看清来人后才舒了口气,无奈道:“姑娘可是糊涂了,今早夫人领大姑娘去庙里上香了,临走时夫人还来同姑娘说话,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忘了?”
柳梓月心道不妙,上一世她就是因犯错被禁足没能和娘一起去庙里上香,阿娘临走前还在教训她,说她没个闺中小姐的模样,她赌气与娘亲吵了几句,将人气走了,谁曾想,那竟然是最后一面。
她记得那日的雨下的极大,似有气吞河山的架势。
姐姐匆忙回府,全身上下湿透了,还未出声便晕了过去,从那之后便病了,本就孱弱的身子彻底垮了,成天靠着汤药吊着。
姐姐整日以泪洗面,一病不起,家中原本祥乐的气氛荡然无存。
至此她收敛了恣意妄为的性子,乖顺的在家中做个闺阁小姐。
柳梓月想着不能干等下去,急忙迈开步子往府门口走。
红菱抱着木匣跟在后面追喊:“姑娘这是要去哪?老爷吩咐过这几日姑娘不能出府,要在家中温书。”
柳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