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生意的人最讲究和气生财, 即使是棺材铺的老板,也不会希望客人死在自己店里,何况是酒楼的老板了。
这酒楼老板本来没去看苏行也, 此时见人人面露异色, 似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形容的恐怖之事, 不免心头一跳,连忙回过头去, 眼光在苏行也的脸上打了个转,只觉苏行也就算现在没死, 一会儿也会死, 便即向店小二叫道:“快去请大夫!快把大夫请过来!”
店小二给老板瞧了一眼,登时回过神来, 随即迈开大步, 脚步噔噔,跑下楼去。
众人瞧见苏行也的模样, 不禁心生怯意,谁也不敢凑到苏行也身边,以免其余人把苏行也的死推到自己头上。过了一会,一个中年大夫背着药箱, 急急地走上二楼, 先前去请大夫的店小二跟在他的身后。
众人纷纷给大夫让开一条路, 大夫穿过人群, 走到苏行也身边, 只瞧了一眼,便摇了摇头,说:“这人已经没救了,准备后事。”
老板可不希望有人死在这里, 反驳道:“怎么就没救了?他刚刚还好好的呢!”其实旁观众人趴在苏行也的身上打架的时候,老板刚回酒楼,哪里知道苏行也刚刚是什么模样?他这么说,不过是因为他想否认大夫这句话罢了。
老板又抓住大夫的手臂,说道:“秦大夫,我知道你医术好,但你们行医,不是最讲究‘望闻问切’吗?你只看了一下他的脸色,就断定他没救了,未免太草率了!你再给他看看!”说着从袖中递过去一张银票。
秦大夫本想说这人脸色青黑,气息全无,我若看不出他已经死了,那我这些年的医术,岂不是白学了?还没等到开口,他就感到手里多了一张叠成小方块的薄纸。
秦大夫知道这是银票,不禁心中一喜,当下不动声色地接过银票,伸手搭搭苏行也的脉息,然后打开药箱,装模作样地在苏行也的尸身上扎了几针,说道:“这人的脉息时有时无,一只半脚已经迈入鬼门关了。我这几根银针扎下去,也只能维系他的一线生机。他能否活下来,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。你们把他送去我的医馆,我也好给他煎几服药。”
老板见秦大夫帮自己把苏行也的尸身搬出酒楼,不免又高兴,又感激,苏行也死在大街上,死在医馆里,和死在酒楼里,对他而言,意义自然大不相同。
老板连忙让几个口风紧的店小二把苏行也送去医馆,然后话锋一转,问在座众人,他们在自己酒楼里打架斗殴,打坏了二楼几张桌椅,打碎了十几只碗,二十几个盘子,几个茶碗和几个酒坛,打算赔自己多少银子。
贾珂从酒楼出来,便去客栈拿上行李,然后骑上自己的黄马,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七云镇。
他向西行了约莫六七里路,确定没人跟在身后,便进到一处树林,跃下马背,解开马鞍和缰绳,挂到树上,然后抬手摸了摸黄马的鼻子,说道:“好孩子,你自己去。”
这匹黄马似乎能听明白贾珂的意思,恋恋不舍地蹭了一下贾珂的手心,似是在与贾珂告别。
贾珂向那黄马一笑,然后展开轻功,赶回七云镇。
贾珂之所以绕这样一个大圈,便是想要探一探苏行也的底细,诸如苏行也是否有同伙也在这七云镇上,苏行也在回去的路上,会与什么人见面,会在什么地方留宿等等。倘若贾珂老老实实地跟着苏行也回去,这些事情,他可不一定能够看见。
贾珂回到七云镇,心想自己已经离开酒楼这么久了,苏行也应该已经服下解药了,说不定正跟同伙商量,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呢。苏行也的同伙若是精通医术,亦或是找到了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,那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他给苏行也喂下的那枚药丸,不过是一种治疗咳嗽的药丸罢了。
这种药丸叫作“胡乐丸”,贾珂先前去一家药材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