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人嚷着要拿王云梦的颈上人头去找贾珂换屠龙刀之时, 王怜花还是一个神智全失的活死人,他醒来以后,自然不会知道, 这些人还说过这句话, 一怔之下, 便即认定这人是在说谎,当下哈哈一笑, 满脸不屑地道:“真是说谎不打草稿!就算贾珂看她不顺眼,想要杀了她, 但你们适才用箭射杀的人可是我!怎么?你们又要跟我说, 贾珂叫你们来杀我吗?”
人群中又有人说道:“王公子,贾公子当然不会叫我们来杀你。贾公子就是因为你的私生子一事——”
王怜花脸一沉, 森然道:“谁的私生子?”
那人忙道:“是……是染香的私生子!”
王怜花微微一笑, 说道:“我从前听别人说,说错话的人, 舌头都会掉下来。我看你说话还挺利落的,若是没了舌头,以后都说不了话了,未免有点儿可惜。”
那人知道王怜花是在警告自己, 若是再说那孩子是他的私生子, 自己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。他心中又害怕, 又委屈, 心想:“这孩子又不是我瞎编的, 你要怪罪,就去怪你妈这个罪魁祸首啊!和我发什么脾气!”
他生恐王怜花会拔下他的舌头,虽是这样想的,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, 当下小心翼翼地道:“多谢王公子提醒,往后我一定谨言慎行,不让自己这条舌头掉下来。”
王怜花“哼”了一声,向东南边重重叠叠的山林望去,心头登时涌出贾珂躺在节度使府的床上,侧头向自己一笑的模样,不自禁地感到一阵甜意,然后缓缓地道:“我这香膏叫作‘七蜈七蛛烟’,以蜈蚣七种,毒蛛七种,捣烂煎熬而成,说来也不难炼制,只是要凑齐这七种蜈蚣,七种毒蛛,委实不是一件易事。
中毒者先感胸口一阵烦恶,有人呕吐不止,有人暂能忍耐,吐过一阵后,身上舒服许多,看似已经没有大碍,其实这时毒素已经慢慢进入肺腑。再过半日,眼前便现斑斓彩色,犹如花纹斑斓的蜈蚣和蜘蛛在面前蠕蠕而动。
随即感到浑身上下又痒又痛,犹如上万只蜈蚣和蜘蛛在身上不住啃噬一般,渐渐五脏六腑都开始又痒又痛。这时毒素已经聚在五脏六腑,四肢百骸,便是大罗金仙,也救不回来,中毒者只能闭目待死。
嘿嘿,你们知道这‘七蜈七蛛烟’,最厉害的一点是什么吗?我告诉你们,从前也有人中过我这‘七蜈七蛛烟’,无一例外都在三天后死了,我曾经检查过他们的尸身,那时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,到处都是他们用手指或者利刃在身上又抓又划,又剜又砍的痕迹。
我剖开他们的肚子,就见他们的五脏六腑,十之八|九都已化为污血。当时有个人的心脏还剩下小半块,大约有一个眼珠大小,在污血中飘来飘去,所以我一划破肚子,那一小块心脏,就跟着那一肚子污血,一并流了出去。”
王怜花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,人群中又有好些人“哇”的一声,呕吐起来。人人面如土色,在寒风中不住颤抖,显然已对王怜花的话深信不疑。有些胆小之人,想到自己将会死得如此凄惨,登时眼前发黑,几欲晕倒。
王怜花悠悠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所以啊,你们何必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,一会儿说贾珂要你们杀什么人,一会儿说染香抱着孩子去找贾珂?我若是和你们一样,中了这样厉害的剧毒,哪还顾得上别的事情?设法讨我欢心,哄我拿出解药,救你们的小命,这才是当务之急嘛。”
这些人提起他们来杀王云梦,全是贾珂的主意,就是盼着王怜花能看在贾珂的面子上,对他们网开一面,放他们一条生路,这时听王怜花言下之意,竟是可以饶他们一命,人人犹如在乌云中看见一丝阳光,心中说不出的欢喜,说道:“王公子想要我们做什么?”
王怜花仍然望着东南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