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静端起茶碗, 扑鼻一阵清香,似是甘草香、粽叶香和花香混在一起, 她将茶碗拿在手里,小小的茶碗,是细腻的白瓷, 茶水是黄色的,略有些橙色, 她低着头,不住把玩茶碗,茶水也在杯中打起旋来。
忽听得“汪”的一声轻吠,司徒静站起身来,就见王怜花缓步走进来,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在他面前开道。
司徒静不比王怜花这几日要么被软禁,要么被囚禁, 一直没得空去街上走走, 自那日以后, 她一直住在客栈, 大街小巷是怎么传的他们的故事, 她知道的清清楚楚,这时见来人只有王怜花,却不见贾珂, 不由面露尴尬神色。
王怜花坐在对面,笑道:“司徒姑娘请坐,为何这般拘谨?往近了说, 先前你出面作证,帮我洗清冤屈,我和贾珂都对你好生感激,往远了说,咱们两个小时候一起偷溜进过神水宫的禁地,偷看过神水宫的情报,可算是老朋友了。”
司徒静见他笑容温柔,听他语气诚恳,提起的又是童年旧事,心中稍感安定,随即想起无花来,暗道:“当初无花何尝不是这样哄骗我的?”又想起当日王怜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,还有满地的碎瓷片,情不自禁地向王怜花的手看了一眼。见他伸手去摸狗,白玉似的手,在黑白相间的毛中若隐若现,再不是先前那鲜血淋漓的模样,这才松了口气,复又坐回椅上,微微一笑,道:“怎么不见贾珂?他先前说有事要和我说,我才过来的。”
王怜花微笑道:“真是不巧,他去宫里了。”
司徒静一怔,道:“那我改日再来。”
王怜花微笑道:“怎么这样着急。”说话间,他将杰克船长放在地上,让它出去玩去,然后向司徒静一笑,道:“他要说什么,我大概也清楚,不妨就由我代他说好了。”
司徒静心想:“无论他说什么,我都不信就是了。”点头道:“你说。”
王怜花拿出手帕,擦干净手,将手帕扔到一边,拿起茶杯,喝了口茶,笑道:“不知道姑娘打算怎么处置肚子里的孩子?”
司徒静手中茶杯一颤,茶水便溅了出来,落在她的手背上,一颗颗黄橙橙、圆
滚滚的水珠,就像一个个小娃娃的脸,微笑的脸,哭泣的脸,司徒静看着手背,半晌方道:“我……我还没想好。”她看向王怜花,问道:“王怜花,如果是你……你会怎么做?”
王怜花面上一冷,说道:“姑娘说笑了,王某虽然和贾珂在一起,但并不是女子,哪用得着去担心肚子里有没有孩子。”
司徒静见他神色不豫,忙解释道:“我不是说你真有了娃娃,我是说……如果你是我……”
王怜花听了这话,面色稍缓,微一沉吟,笑道:“归尾、红花、丹皮、附子、大黄、桃仁、官桂、莪术各五钱,白醋糊为丸。每服三钱,黄昏一付,半夜一付,五更一付。我包你三付服下,药到胎除。”言下之意是说,如果他是司徒静,他会毫不犹豫地打胎。
司徒静诧异看他一眼,心想:“怎么打胎的方子,他都能张口即来。难道……难道他从前祸害了很多姑娘,用这方子害死了很多亲骨肉吗?”想到这里,忍不住咽了口唾沫,小腹也一阵抽痛,再看王怜花,见他穿着一件粉色绸衫,尽管她知道人血是红的,却仍然觉得这粉色是王怜花那些数不清的儿女的血染红的。
王怜花见她吓得花容失色,魂不附体,好笑道:“怎么?难道你没杀过人吗?”
司徒静道:“当然杀过。”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道:“但是这是我自己的孩子,怎……”
王怜花截住她的话,淡淡一笑,道:“这也是无花的孩子。”
司徒静没有说话,但是捂着肚子的手的手心上已经生出冷汗。
王怜花向司徒静的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