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十五,立冬。
贾珂在神仙居吃饭的时候,听说了件闻所未闻的奇事。
神仙居是东大街上的一家酒楼,贾珂常来这里吃饭。一是因为这里离贾家家塾很近,离他偷偷练枪的小清河河边野地也很近,每次他从河边练完枪,偷溜回家塾时,总会经过这里,正好吃一顿饭。二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,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,没人会在意他一个五岁小孩自己过来吃饭,这里还和大理寺在一条大路上,虽然距离远,但是常有带刀巡逻的衙役经过,不必担心什么危险。
三教九流的人多,说的事就新鲜,贾珂听到的这件奇事就是旁边一桌食客说的。
这桌食客也很奇怪,居然是一个和尚,一个少女,还有一个年轻公子。
这和尚极肥胖,极高大,铁塔似的坐在那里,大口吃着桌上摆的鸡鸭鱼肉,笑呵呵道:“你们京城人怎么回事?我去过那么多地方,还第一次见有地方人人争着当和尚呢。”
贾珂听到这话,不由一怔,寻思:“大家什么时候争着当和尚了?我怎么不知道?”便放下筷子,细细听这三人说话,
那年轻公子口音听起来像是京城本地人,只一个劲儿的叹气道:“从前可不这样,只这三天,京城就多了三百多号和尚,九百多号病人,不瞒两位,若不是我母亲看的紧,我弟弟也要剃掉他那几根烦恼鬓毛,出家当和尚去了。”
“我只听说丢孩子的,从没听说过有地方纷纷出家。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说这话的是那少女,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,穿着件淡紫长衫,腰间悬着一柄长剑,肤色雪白,秀眉大眼,脸上略有愁容,
年轻公子道:“还不是一幅画闹的。”
大和尚笑道:“画?什么画有这种规劝人向佛的魔力?要是我师父知道,又得高高兴兴的念好几天经了。”
年轻公子道:“大师有所不知,这画可不能规劝人向佛,只是能让人万念俱灰,最后只想寻个清白地方了却残生了。其实那画也没什么魔力,只是一幅游园赏菊图,可是其中一个少女画的太美,一颦一笑,都仿佛有魔力,令人魂不守舍,不能自已,轻则自此再不爱其他女人,甘愿抱着那幅画的仿品过完一生,重则得了相思病,一病不起,或者出家,甚至一命呜呼。也就是小弟不爱女人,才侥幸没被那画给影响。”
紫衫少女好奇道:“那少女是什么人啊?”
年轻公子摇摇头道:“只知道这世上确实有这么个人,可惜作画的单夫人已经病故了,所以究竟那少女是什么身份,谁也不知道。”
大和尚道:“那画中的人真的这么美?这可不好,她不会画的是我老婆!”
年轻公子不由诧异的看向他,他虽然见到这大和尚吃肉喝酒,打架赌博,从不顾忌,却没想到他还娶了妻。
但是大和尚看也不看他,只是不安道:“那幅画在什么地方?他妈的,若真有人偷画我老婆,老子非得揍他一顿。揍完了再谢他,谢他帮我找到了我老婆。”
年轻公子好笑道:“大师,单夫人逝世多年,无论你是要揍还是要谢都找不到人的。那幅画的真迹昨天就已经送到御前,不过仿品倒是随意哪一家书店甚至货摊上都能找到,王森记雇佣的那几个画师临摹的尤其好,虽然不如真迹画的惟妙惟肖,但是也能有七八分的风采。若是大师想看,不妨去他家。”
那大和尚先时听到“单夫人逝世多年”这话,就不由“啊”了一声,鼻子眼睛皱一起,险些哭了出来,等听完那公子给他指明方向,忙点头道:“好,好,我这就去看看她画的是不是我老婆。”说完这话,他放下筷子,眨眼间就看不见人影。
贾珂暗道一声“好快!”那年轻公子却早已习惯大和尚这风风火火的性子,不过一笑,又问紫衫少女道:“纪姑娘这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