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一向有主意,自己心里有数就好。”太后动了动身子,呼吸声有些粗重。
“雍王哀家虽未亲自抚养,但也对他秉性略知一二,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,你们二人把自己小日子过好了,莫要因为旁的变故,生了嫌隙,成了一对怨偶。”
宋撷玉垂头应是,太后这番话,是实打实的告诫,以淮阴王府的姑祖母的身份,而非太后身份。
难得一番忠告。
陪着太后又说了些话,这才出了太后宫殿,往今日宴会的晁风殿过去。
才到晁风殿门口,就听到里边传来乐声,谈话声,伶人咿咿呀呀的唱曲声,热闹的很。
进去扫视一圈,宋撷玉注意力便放在了右边中上桌。
玉淑在一旁也有些讶异,小声开口:“今日来的,竟不是王妃,而是府中大夫人。”
不远处,邢绣芸正坐在席上,身上穿着一身素色里衫,外边套着一层墨青外纱,面色有些憔悴苍白,但瞧着精神头还算不错,一旁康国公夫人正坐在一旁,温声跟她说着什么,眼里的心疼压根遮掩不住。
宋撷玉顿了顿,提步上前,跟邢绣芸见了一礼,邢绣芸朝宋撷玉露了一个浅浅的笑,稍纵即逝。
“嫂嫂身子可好些了?”宋撷玉牵了邢绣芸的手,面上倒是没什么异色,瞧着还跟从前相处一般无二,嘴角带笑。
“身子大好了,大夫说调养好了,便跟往日一样,只是不能碰凉水,阴雨天难免腰疼,旁的倒是没什么毛病。”
宋撷玉叹了口气,拉着邢绣芸的手,安抚性的握了握,邢绣芸本来面色还算平静,被宋撷玉这一握,忽的捏紧了宋撷玉的手,身子不受控的发着抖。
指尖冰凉,低着头,眼尾发红,嘶哑着嗓子,声音压抑的极低:“宋姐姐,我只是……过不去心里这个坎……”
康国公夫人终于再也止不住,偏头,不敢再看邢绣芸一眼,拿了手帕捂住嘴,不让泄露出半分声响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,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刻。
不等宋撷玉开口安慰,邢绣芸身子小幅度的发抖陡然间停了下来,松开宋撷玉的手,重新坐的端正,又恢复了刚刚那副雍容有礼的淮阴王府大夫人。
“宴席要开始了,宋姐姐回去,我没事。”
宋撷玉自然不会相信邢绣芸真没事,但也确实快到开宴的时辰,她便也不再逗留,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之上。
这国宴之上,坐席也是有讲究的,大禹以左为尊,所以左边坐的大多是皇亲国戚,右边坐的,则是大臣和他们的夫人。
宋撷玉是雍王妃,而雍王年纪不大,但辈分极高,又受陛下器重,这坐席便安排在前面,也就是太子和沈昭昭的坐席之下,没等多久,便看到谢俶进来晁风殿,径直在宋撷玉身边坐下。
而在谢俶进来之时,谢央和沈昭昭也入了席,先前在大殿闲聊的人也逐渐各自散开,在自己的位置坐好,一时殿内只剩下嗡嗡的低语。
“辛姑娘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?”身后传来玉娴的低语:“宫里不比王府,还是谨慎些好,别乱跑。”
宋撷玉分了视线看了辛柔一眼,却见辛柔一接触到她的视线,便忽然垂下了头,竟是避开了。
宋撷玉眼神一暗,一时探究意味更浓,深深的瞧了她几眼。
辛柔这个动作,倒是挺耐人寻味……
待众人坐齐了,景安帝和皇后才进场,皇后今日仍旧是一副雍容打扮,视线朝底下扫了一圈,并未在沈昭昭身上多流连,落在谢央身上也极冷淡,朝向谢灵时,眼神方才和缓下来。
宋撷玉垂眸,压下心头思绪,看来这段日子,谢央和皇后之间,又发生了些外人不知道的龌龊。
何程站了出来,例行唱了一些祷告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