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建议,在雅典的外邦人只要住满一年,就要承担城邦的兵役,根据他们的表现,城邦可以考虑授予他们公民权。”伊索克拉底显然对此十分了解,“议事会对此提议十分感兴趣。”
“学园里满是外邦人,而且他们在雅典生活了很久。”柏拉图苦笑了一下,“我已经猜到他们的说法,‘学园也不是法外之地’,不是吗?”
“对这一点,你难道不应该早有觉悟吗?从去年的联盟开始?”伊索克拉底不怀好意地笑着,“在对政治形势的判断方面,你比色诺芬可差远了。”
他看到柏拉图默不作声,便接着问道:“听说他的儿子正在学园?”
“是的。他们适应得不错。”柏拉图低声回答道,“或者说,按照他们的生活方式,他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适应得很好。”
“很好。”伊索克拉底站起身来,把桌上的钱袋扔到了柏拉图的怀里,“现在请离开吧,我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做呢!”
“你还没有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!”柏拉图也缓缓地站起来。
“你已经付出了。”伊索克拉底脸上带着同情的神色,“或许你付出了更多,我应该给你一点抚恤。”
……
亚里士多德坐在阿卡德米圣林中心的空地上,他正在等待着自然学课程的开始。赫米阿斯坐在他的旁边,他身旁的阿里斯塔打着呵欠,靠在一根树干上。其他的学生或卧或坐,互相交谈着。
“自然学的教师是谁?”赫米阿斯悄声问着阿里斯塔,“你了解吗?”
“我想应该是阿里斯提波,他的很多学生都在这里。”阿里斯塔懒洋洋地回答,“他对学生非常宽容,而且上课也很有意思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赫米阿斯说道,“我对自然学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人走近空地,他穿着黑色的袍子,宽大的衣摆垂到地上。他棕黑色的头发下面是一张苍白的脸,一个大大的鹰钩鼻突兀地出现在深陷的眼眶下面。他并非面无表情,而是仿佛有谁欠了他一个塔伦特似的,或者,他正准备参加一场葬礼。他的半长胡须凌乱,似乎很久没有打理,连带着他的整张脸都显得很疲惫。
阿里斯塔瞬间失去了睡意:“斯彪西波!他为什么会来这里?”
斯彪西波此时已经走到了空地中央,适才还轻松自在的学生们此刻都如临大敌般地正襟危坐起来。他的眼神盯上了阿里斯塔,仿佛听到了他的那个问题。不过,他仍然面对全体学生开始一字一顿地说话:
“因为阿里斯提波导师近期事务繁忙,由我来担任你们的自然学课程教师。”
“完了!”阿里斯塔的话声被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盖住了,他哀叹道,“这半年没好日子过了!”
斯彪西波对学生们的反应不置一词,他若无其事地环视一周,眼睛还是落在了阿里斯塔这边。
“告诉我,自然学(physica)的研究对象是什么?”
“是……是自然(physis)。”阿里斯塔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。
“无误的废话。”斯彪西波接着问道,“那么自然又是什么?”
“自然……万物?”阿里斯塔没有底气地说道。
“我并没有问你,阿里斯塔。”斯彪西波没好气地说道,“从刚才开始你就很乐于表现,但是却忽视了我并没有给你表现的机会。”
“我问的是你旁边的人。”斯彪西波对着赫米阿斯说道,“你,请告诉我,自然是什么?”
“啊?”赫米阿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,“自然……”
“坐下吧,你并不需要站起来。”斯彪西波收回了目光,“而且,智慧并不会因为你长得高就更容易进入你的头脑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