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匹白色的小母马,一开始就冲在了所有人的前面。赛马比赛的长度是围绕赛道两圈,而到第一圈结束时,他仍然保持着领先的地位。
看台上的观众人声鼎沸,他们各自呼喊着自己支持的选手的名字——或许还有支持的马的绰号,然而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次的冠军非波吕克拉底的小白马莫属了。
比赛进入第二圈的第一个弯道,波吕克拉底压低了身子,他想在这个弯道将优势拉大,于是双脚夹住了马腹,准备冲刺。这时,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,在自己的右侧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影子。接着,一阵风声掠过,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与他擦身而过。
“不好,有人在弯道加速!”波吕克拉底经验丰富,他深知在弯道超速的风险,马匹虽然比战车灵活,但也更不好驾驭。如果不能成功控制马匹转过弯道,那么骑手很可能直接冲出赛道,从而丧失比赛的资格。
想到这里,他一夹马腹,咬住越过自己的枣红马追了上去,前面的骑手显然也是个老手,他的身子随着马的奔跑一起一伏,用自己的重量控制着马匹前进的方向。
第一个弯道就这样结束了,枣红马冲在了最前面,白马紧随其后。突然焦灼的场面引发了观众更激烈的回应,人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狄摩西尼紧紧地攥着拳头,他的喉头紧张地抖动着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他旁边的阿里斯塔则脸色惨白,他喃喃自语着:“诸神保佑,让白马获得冠军吧!”
同样紧张的还有赛场上的波吕克拉底。这位十九岁的青年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棘手的敌人了。不过,他的内心还有一丝希望,那就是终点线前的最后一个弯道。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雅典人,他对这块场地的了解程度远非外邦人可比。
他清楚地知道,终点前的最后一个弯道正对着看台,而那里因为经常有人走动被踩踏的凹凸不平。尤其是弯道弧线最顶处的地面比周围略微凸起,如果在这里不减速通过,那么马匹极有可能被地面绊倒,甚至将骑手甩出场外。
“愚蠢的外邦人,赛马可不只是一味猛冲,还要看地形和策略。”他这样想着,心中对身前的对手涌起了一丝怜悯,“可怜这匹好马,只是折断一条腿还好,要是撞断了脖子,就可惜了。”
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即逝,而那命运的弯道已经在他们面前展开。枣红马的骑手仍然没有减速,他的身子几乎完全伏在马背上,随着马匹转弯的力量左右移动。波吕克拉底眼看着那片凸起就出现在眼前,他下意识地勒了一下缰绳,将速度降低下来。
枣红马仍然在飞奔着。它的左前蹄一下踏碎了一块泥土,右蹄却正好撞在那块凸起的泥地上。突然的冲击让它一下子失去了平衡,整个身子向右前方偏倒过去。
枣红马上的骑手瞬间被甩动了起来,他的身子后仰,从马背上高高直起,呈现出一个吓人的角度。就在他将要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的时刻,他突然扔掉了缰绳,双手环住了马脖子,他的身体又回到了马上!
枣红马一声长嘶,它的前蹄被突然的制动扭得生疼,但是背后的骑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,反而给了它一个巨大的向上的拉力。枣红马借势一跃而起,狂奔着向终点线冲去!
“完了。”目睹了这一切的波吕克拉底心头凉了大半,他已经从那电光石火一瞬间的处理中看出,那个骑手的经验之丰富、内心之强大都远在自己之上!而且,对方已经冲过了弯道,前方是一片坦途!
波吕克拉底气急败坏地鞭打着自己的坐骑,白马吃痛地嘶鸣着,发狂般的奔驰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红色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,似乎再快一点就能追上他!
“嘭!”突然的巨响让波吕克拉底脑中一片空白,接着,他感到世界在他的眼前翻滚着,从五颜六色变成了一片漆黑。
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