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他们一辆车在林间小路中穿行。两边的树木趁着盛夏的劲头疯狂生长，在厚厚的云层下面又遮了一层树荫，以至于萧沛走到其中不得不打开远光灯。

    骤然伸出去的灯光探入路中，一下照不到头，只愈发显得这条路像深渊巨口，把一车两人渐渐吞入，连光线都无法逃出。

    好在路程并不算远，很快就到了。

    萧沛走下车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闷热的空气裹挟，单是站着就蒸出一身汗。

    厉燃却偏要拉住他，仿佛没有他的支撑就走不了路似的。

    萧沛任他牵着，两个人的掌心焐出一片汗，却谁也没想着松开。

    走出百来米，他们停在厉凯风的墓前。

    有专人照顾的墓园永远都打扫得干干净净，墓碑上厉凯风的照片依旧鲜明。厉燃近年来已经逐渐习惯没有父亲的日子，可今天来，却像第一次看见父亲的墓碑一样。

    很想哭。

    他吐出一口沉闷的气息，把眼底浮起的湿气压下。

    要说什么，只怕故去的人也听不见，于是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墓碑，

    许久许久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厉燃忽然说。

    萧沛：“就没什么想跟你爸爸说的？”

    厉燃：“在心里都说过了。”

    萧沛嘀咕：“可我也想听。”

    厉燃便顿了顿步子：“我说，我会调查出真相。”

    “还说，会对你负责。”

    “沛沛，我欠你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萧沛拽了拽他的手，偏开目光：“都说了，不要把我爸爸的选择当成你该偿还的东西，再说，这事儿还没个结论呢，你就先内疚起来了，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厉燃用力抓住了他的手，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：“沛沛，我对你是真心的。”

    萧沛摆摆手：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打了个呵欠，眼底便浮起些潮意来：“又困又饿，咱能先去吃饭吗？”

    +++

    此时，厉家。

    梅思怡坐在饭桌前，把一盘菜来回的拨弄。

    佣人问她：“您有心事？”

    梅思怡摇摇头：“说不好，总觉得燃燃怪怪的。几个孩子八成又有事瞒着我。”

    佣人便笑：“那不正常？哪个孩子没有秘密。”

    “怕是这回不太一样，”梅思怡想不通，便暂且放下，问：“老严醒了？”

    “醒了，刚才看彭智开车送他，或许是去医院检查了。”

    梅思怡点点头：“老严走了，谁给萧江弄吃的？我端点东西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十来分钟后，梅思怡就亲手提着重重的食盒到萧家了。

    萧家上下哪有不认识她的，也不大惊小怪，笑笑点头算是招呼过。

    二楼是萧家的禁区，平时没人招呼佣人是不能随意上去的，不过梅思怡应该不在阻拦之列，因此当她熟门熟路地走上去时，也没人想着劝阻。

    很快，梅思怡来到二楼，打算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走。

    谁知，那书房门却没关严实，隐隐漏出萧江正在打电话的声音：“对，要国安局十年前执行任务的档案……我知道是绝密，但要不惜一切代价，明白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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