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远山和小喜来县城给高重山拜年,一起过来的,还有好几个之前去各地开家具店的,聚在一起好不热闹。
“怎么李超和常伟没来?”小喜发现少了两个人。
大家耸耸肩膀一笑,这两人赚到钱后,一个赌博输光了,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躲债去了,另一个则是转投了程进九,如今销售的是程进九办的品牌家具。
大家哈了一声,连嘲笑都有点欠奉。
他们这几年陆续还清当初欠高重山的启动资金,不说身家丰厚,至少也是买房子娶媳妇,小日子都过的不错。
比如说李远山,那真是超级满足,老婆孩子热炕头,除了家里事有点闹心,再没有什么不满的。
小喜却有不同的想法,拜完年有人赶着回去,小喜却住下了。
“咋了?生意不好?”高重山见他欲言又止,踢了他一脚,“又不是个娘们,有话快说。”
许久未见的陌生感,被这一脚踢得无影无踪,高重山还是那个高重山,他没有变。
“我想跟着你,出去见世面。”
高重山“啊”了一声,“你老实说,现在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?”
小喜是个很有上进心,也很聪明的人,高重山一直挺喜欢他,当初把一帮老兄弟安排好,就是想着,这些人跟自己一场,总得让他们有个安身立命的营生。
能在老家附近有这么个营生,可以说放在现在的农村,那是数一数二的存在。小喜把老娘接下山,还买了房子娶了媳妇,按理不会再想做任何的改变。小富即安,本就是大多数人的天性。
“我现在啥都好,有房子有铺子,老婆还给我生了个闺女,我娘跟我媳妇的关系也好。”可以说是样样得意,但他就是觉得精神上十分空虚。
“我想看看外头的世界,感觉自己待在一个地方,每天就接触那么点事,现在连见识都比不上三叔。”小喜的困惑没有说给任何人听,偶尔跟李远山叨上两句,毕竟他们离得近。
但李远山完全理解不了,还开玩笑说是不是穷骨头发烧。
可他知道,高重山一定能理解,这种他也无法形容的渴望,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理解,那也一定是高重山。
高重山确实能理解,“那你娘和老婆怎么办。”
“我把铺子转出去,每个月收的租金,足够他们生活。再说,我要真能在外头干出个名堂,当然得把他们接过去。”
“很多人想的都是宁为鸡头,不为凤尾,出去做事,可没有做小生意自由自在。”
小喜乐了,“小生意做到头,也就这样了,现在就可以看到未来三十年的生活,我不甘心。”
虽然小喜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,但已经遵从于内心,想要有所改变。
高重山缓缓点了点头,“先去省城的重山家具厂,找大福哥给你安排工作。他是厂长,你做什么他说了算,就是让你当工人,我也不会多说一句。”
“好。”小喜没有丝毫犹豫。
他知道,高重山的生意越做越大,能够站在他身边的,必然是能人。他现在要什么没什么,空有一个资历而已,等自己弥补上了短板,总有一天,能站到高重山的身边,看到这个世界的辽阔。
李远山得知小喜的决定,认定他是疯了。他们的生意多好啊,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数钱,看着银行里的存款就想乐,他的儿子天天能吃肉,老婆天天能穿新衣,这样的日子不要,跑出去上班,真是傻了。
“你再想想,上班一个月能赚几个钱,你知不知道,大学教授都没我们赚的多。”
“我知道,市长可能都没我们赚的多呢。但你觉得,会一直这么下去吗?”
“不然呢,他们还能抢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