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宛之抬头,便见她的继母查氏以及查氏的嫂子那氏,还有查家的表小姐们,带着丫鬟婆子一行人呼呼啦啦已经走到了近前。
她心里明了,怕是那些见死不救的狗奴才去通风报信,引得这些女人来看她的热闹。
原主前世就因落水的样子被这些女人群嘲,还被查氏在卫侯面前告了歪状,后被卫侯斥责仪态不雅,丢了侯府的脸面而被罚跪,才又耽误了疗伤破了相。
查氏看了一眼地下的窗框,以及火盆内还没燃的碎木,气得指着卫宛之的鼻子骂道:
“了不得了,这大过年的便拆上房子了,你怎敢这么败家?”
卫宛之秀眉微蹙,计从心来。
一旁那氏也大呼小叫的,“哎呦我的妹妹呦,这可怎么是好,若是她这德行传到外边去,没得丢了你们侯府的名声,再连累了我家的哥儿,姐儿的。”
那几位表小姐个个绢帕掩面,对卫宛之露出鄙夷的神色。
“是呀,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教养的,让她如此的失德,搞得每每有人提及这野丫头,我们都颜面无光。”
卫宛之想来原主的名声,多半就是被面前的几个女人们给坏掉的。
她无意打碎了茶杯,便传她鲁莽;她在宴会上笑出了声,便传她不懂礼数;她怕得罪人躲得远远的,又传她跋扈不好相与;
横着她怎么做都不对,都是乡野来的丫头,没有教养。
原主就是太注重别人对她的看法,太想做一个大家闺秀,才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,最后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。
不过名声这东西就是把双刃剑,好名声往往才是一把枷锁,坏名声也没什么不好,已经坏成这样了,还有什么好顾及的。
不是说她嚣张跋扈吗,那她今天就嚣张跋扈一个给她们瞧瞧。
于是卫宛之找了个凳子,双腿叉,开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,部队里男的多女的少,不拘小节,她从来都是这种坐姿。
“不就是个破木头窗户吗,烧了就烧了呗,至于你们大呼小叫的吗?”
查氏斜楞了卫宛之一眼,突然觉得今天这卫宛之有些不一样了,至于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,她暗想,难道这人落了一次水,冻傻掉了。
不过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,毕竟卫宛之素来是个软性子。
她指着卫宛之的鼻子道:“你怎得如此跋扈,你可知这木窗是红木雕花,光木料就得多少银子,再加上雕工,当初可是请了……”
那边查氏小账还没算完,卫宛之已经悄悄将一块小碎木用脚尖踢进了火盆里。
她的力道掌握的刚刚好,那碎木稳稳落到火盆之中,却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,但却溅起了几个火星子。
火盆周围都是女人,衣着绫罗绸缎,最是易燃,查氏的话还没说完,便感觉身下一热,眼前青烟撩起。
再一低头,只见她今天新穿的紫色锦缎云纹的袍子已经烧起了一个大窟窿。
她妈呀一声,忙喊人来救火,于是丫鬟婆子一拥而上。
卫宛之又适时的将一个碎木踢了出去,正好打翻了火盆,这下可好,一旁那氏和几个丫鬟的衣服也溅上了火星子,不多时她们的衣服也着了起来。
场面十分混乱,丫鬟婆子们忙着去拍灭主子身上的火,也有人去外面提水。
侯府每个院子都有水缸,但唯独水榭没有,下人们只得去湖里提水,却不想因为慌乱,不小心跌入了湖中。
一时间水榭乱成了一锅粥,也没人注意到湖边多了一只绣鞋,而那只绣鞋的主人卫宛之,正笑看着眼前的一幕。
天干物燥,又有几个丫鬟婆子身上也起了火星子。
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:“快往湖边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