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菊华有些羞赧,“果真瞒不过影姑娘去!是小侯爷对我们二人有恩,从旁多加帮助,否则我二人也不能够这么快就把人生大事定下来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那他怎么没有来呢?”
话说出口,疏影才觉得自己不该对那个人有任何期待,有些突兀了,便巧妙地转圜道:“我是说安月。好歹我也是她的旧主,怎么她不亲自来,还要拜托你们?”
梨落从腰带上解下一条手帕交给疏影,“月姐姐已经回去家里准备了。这是她前阵子给姑娘绣的帕子,托我过来带给姑娘。”
照着灯下一看,这绣帕的花样还是几个月前疏影选下来的,确实是安月亲自描样亲自运针,针脚有些粗糙,却比以前大有进步了。
“真好!梨落,你待会儿回去千灵院,便拿钥匙打开我的镜匣,最底下一层抽屉里有一些金银瓜子,抓一把给王大夫带给安月;另外再拿两支玉簪,一对银镯,一并送与她。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可是,梨落已经决定在这儿陪着姑娘,不回去了。姑娘你看,我把行李都搬来了。”梨落坚定地凝视着疏影的眼睛,没有一点犹豫,她身后就是几个硕大的包袱,似乎装了好几件被褥棉衣。
“千灵院里现在还有什么人在?”
“大丫头是春桃在,还有几个小的,都是从杜娘子那里分派来的。”梨落素来心细,安排妥了那边院里的一切,确保她们不会惹出事端才动身过来。
“也罢。”疏影叹了口气。
她不想听到杜若的名字,不忍回忆那些或许明媚温暖的过往。梨落现在也算是芳汀的人,能过来住,必然是经过了杜若和陆淇的首肯,应无大碍。
“今日王大夫来,除了为月姐姐出嫁这桩大事,也是受了杜娘子之托,给姑娘把个平安脉。”
梨落全然知晓这边发生的所有,因为顾及疏影的颜面和感受,就仔细斟酌了,捻着轻的,十分隐晦地陈说。
王菊华也明白轻重,他不该说的都不会乱说。于是梨落退开一步,让王菊华近前诊脉。
只见他微闭双眼,眉头紧皱,须臾额角沁出一片细密的汗水。
她的情况,很难说。
“姑娘喝那种汤药……有多久了?”
“十三天。”疏影心里默算,用清冷的声调回答道。原来她在这里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么多日子了。
昔日有刘晨与阮肇入大禹治水登高祭天的天台山采药,经十三日饥,访到一条大溪。
他们在溪边遇见两个美丽女子,称与二人是旧相识,便邀其还家,饮酒作乐,共赴巫山。后来女子苦留二人半年。这半年里,山中气候转至春天,莺啼燕舞、花红柳绿,让刘晨、阮肇更加怀乡,归心似箭。
好容易回到家乡后,他们看到乡邑凋敝零落,才知道这桃源游乐一遭,外面竟然已经过了十世,物是人非。
怀庸侯府,还会是以前的样子么?
“十三天,”王菊华低声重复了一遍,也掩盖不住情绪的猛烈震动,“那药性极寒,如此日日不间断地饮用,哪个女子能受得住啊!”
疏影早已不觉疼痛,只是木然地苦笑。
“姑娘万不可再喝药了,照眼下的情况,恐已伤透内里,今后……难有生怀……”
梨落在一旁听了,仿佛自己全身上下筋骨皆断,瘫软在地,整个人不住地颤抖,极力捂着嘴抽泣。
“梨落,你先去外面坐坐,也一道把自己带来的细软归置归置,夜里你陪着我睡。我还有话要和王大夫说。”疏影早就料到会这样,因此格外平静。
她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件事。
“王大夫,安月这丫头心眼多,是个鬼机灵。她在我身边服侍数年,我最清楚她的为人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