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时欢宛如护崽的母鸡,对九夜严防死守,直到沿着小溪地毯式地搜寻大半,找到了所需的草药,九夜也没能跟桑梓再说上一句话。
若是兽人彼此看不顺眼,还能邀着决斗台上胖揍一顿出气,但若是雌性,九夜咬紧牙,偶尔忍不住,气恼地瞪过去,下一瞬就有一道冰冷又犀利的视线落在身上。
兽人真的是太难了。
九夜面上不显,内心却在滴血,本想和来时一样将人背下山,可不等他开口,那个看他不顺眼的雌性就把人拉走了。
回到部落,冀战家和医庐不在同一个方向,九夜心想等这两人一走,他就和桑梓说清楚自己的心意。以桑梓的迟钝程度,他要是不明着说清楚,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懂。
以前他可以守在桑梓身边,耐心地等,等她习惯自己,依赖自己,再也离不开自己,但现在多了一个讨厌他的雌性,事情就变得棘手了。
万一桑梓听了那个雌性的话,疏远自己怎么办?
万一桑梓听了那个雌性的话,喜欢上了其他兽人怎么办?
万一……
一时间,诸多糟糕的假设如同被海浪卷起的泥沙涌现,让九夜失了冷静,频频看向桑梓,恨不得马上跟人说清楚。
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沈时欢的眼睛,她将迈出去的脚收回,“我送你回医庐,这么多草药,你一个人晒,要晒到什么时候,还是一起来。”
将草药一株一株清洗干净,再一株一株分开晾晒,需要花费许多时间,有人愿意帮忙,桑梓自然不会拒绝。
九夜一听,脸立刻笼上乌云,黑得吓人,他倒是想拒绝,但他没有立场,只能暗暗憋着火,用谴责的眼神看坏他好事的雌性。
桑梓若有所感,转头看向九夜,正好看到他用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时欢看,她眉梢往下垂,眉头微皱,抿紧唇,被医术占满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,酸酸涩涩的,像是吃了没熟的果子。
“晾晒的石板不够,麻烦你们去找一些适合的石块做成石板,清洗草药就交给我和时欢,”桑梓的目光在九夜身上稍作停留,在他发觉看过来前,她急忙垂下眼帘,努力稳住微颤的声线。
比起做石板,九夜更想和桑梓一起去清洗草药,但桑梓都开口了,他只能一步三回头,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沈时欢背着装满草药的背篓,和桑梓往河边走,一路上见桑梓好几次看向自己欲言又止,她喜欢有话就说,当桑梓再次偷偷看过来时,她迎上她的目光。
桑梓像是被烫到似的,急忙低下了头,避开沈时欢的视线,双手局促地揪紧了背篓的带子。
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?”沈时欢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,桑梓就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。
“我……”桑梓声音轻得听不清楚,扭扭捏捏的模样与她的性格实在不符。
“虽然我们认识不久,不过我很喜欢你,把你当朋友,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,尽管跟我说,不用有顾虑,”沈时欢冲桑梓笑笑,鼓励她大胆说出心中所想。
是朋友啊。
桑梓心中一处柔软被触动,受到鼓励,她不再犹豫,说出在舌尖打了好几圈转的话,“你……有没有喜欢的人?”
说到喜欢的人,沈时欢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冀战,又帅又体贴,脾气还好,会照顾人,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人,若是在她的世界,她一定倒追,但在这个世界,不确定的未来,让她无法肯定说喜欢。
“我知道了,”沈时欢的沉默,在桑梓眼里就是肯定的回答。知道沈时欢有了喜欢的人,桑梓的心里生出了隐秘的喜悦,不等她细想,喜悦就沉入了她心底深处。
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。
沈时欢暗暗叹气,心里充满矛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