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和皇后坐在上首,宫妃们坐在左侧,皇室宗亲王爷携着家眷坐在右侧,中间是华丽精致的舞池。 舞姬们歌舞翩翩,宴会觥筹交错十分热闹。 太后身边围着几个孙辈的孩子,她看看这个,摸摸那个,拍着皇后的手:“宫里也没好消息,皇后你什么时候给哀家添个嫡皇孙才好” 皇后撑着笑容说随缘,实际心里苦得很,皇上根本不愿意碰她,上哪儿生嫡皇孙。 太后的目光又落在赵元澈身上。 “你跑到哪儿去了,大半年不回来,也不知道回来帮帮你皇兄,就知道在外游玩” 赵元澈是先帝第六子,太后亲生的儿子,喜欢外出游学,擅长诗词书画,也喜欢结交些风骚雅客。 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真得快些娶个王妃才能好好在家里待着”,太后嗔怪。 “母后答应儿臣不再催促,怎么您倒忘了”,风姿俊朗的少年王爷浅浅笑着,翩翩有礼,自有一股文人风雅。 太后看得赏心悦目,嘴上嗔怪心里的笑却溢到脸上:“行吧行吧,你高兴就好,幸好你皇兄不像你,不然哀家可往哪儿抱孙子呢” 太后乐呵呵将大皇子赵长延抱在怀里,心肝宝贝似的。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太后这里,谁也没注意到惠王的目光有异常。 宴会持续到酉时结束。 宗室们告退后纷纷坐马车离去,宫门外很快就剩惠王府的一辆马车。 “王爷,王妃带着孩子们等您呢”,一个太监负责为惠王引路。 他话还没说完,便白眼一翻倒在地上。 惠王收起手刀,环顾四周,找了条偏僻的路往宁寿宫方向去。 太后累了一天,回到宁寿宫正要歇息时,惠王忽然从她身后出来。 “挽琴?” “啊……”,太后发现背后有人,正要惊呼,却被惠王捂上嘴。 “挽琴,是我” 太后心惊肉跳,忙过去把窗户关上,指责他不要命了,这会儿到宁寿宫做什么。 “咱们一年不见,想和你说句话”,惠王自顾自在桌旁坐下,替自己斟了杯茶。 “你是王爷我是太后,叫人看见像什么”,太后无奈也坐了过去。 惠王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抿了口茶后开门见山:“澈儿怎么还是这样,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,你该教导他参知政事” “怎么了?他和你当年一个样,风流俊雅,能写会画,他不擅长政事,你又何必强求” 惠王却冷笑:“当年我傻,所以落得今天的下场,我的儿子就不能再傻了!” “你这话说得,不懂政事就是傻?”,太后很不同意。 她见过皇室最黑暗的模样,那种勾斗角的日子她希望儿子这辈子都不要碰。 “挽琴你听好,不管你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罢,我都要扶持澈儿上位,不能再让他重蹈我的覆辙”,惠王沧桑的脸上写满不甘。 太后没听明白:“你开什么玩笑,是你自己想当皇帝?既然这样,当初又何必扶持汲儿” “今时不同往日,当初那个小太子已经不听话了,他现在要对功臣下手,宋家的下场你看见了吧?”,惠王像着了魔,步步紧逼。 “你做什么要和宋家比?你在甘州不是好好的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?”,太后痛心疾首。 “我当然不满!”,惠王突然盯着太后,目光里满是失望。 他这一生好像处处都充满失望。 青梅竹马弃自己而去,嫁给先帝,他失望。 当年她非要扶持一个养子,他失望。 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说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,他更失望。 “挽琴,你是不是觉得,我疯了?”,身着玄色亲王服的惠王,脸上写满了甘州的风沙雨露,眼里却流露出浓浓的深情。 “贞诠,我……” 太后眼角有泪,颤颤巍巍走到他身边,缓缓扶上他的面颊。 “你没有疯,这么多年,我身在皇室,心在甘州,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咱们生在寻常人家,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