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斩之日,乌云盖顶,仿若有覆灭天地之势。
斩!
一声令下。
刽子手的大刀夹着劲风,斩尽余、安两家忠臣的头颅。
亲人的鲜血喷溅而散,最后才轮得到她。
这像什么?像是要让她看尽全族被屠的惨剧,直到她精神恍惚时,再给她致命的一击。
可惜她是安子琪,绝对不会露出半分怯懦。
;杀得好,杀得好。围观叫好的百姓,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。
他们不明真相,不知所谓,只知道凑个热闹,随声趋和。
这世间可再有一次机会?
她想试着改变安家的命运,查明所有的真相,叫卑鄙可耻之人,全部付出代价。
在刀起刀落时,她死死的瞪着前方,真是死不瞑目。
一道雷鸣闪电,一场大雨滂沱。
将法场的血汇成血河,是冤者的黄泉路。
安子琪在隐约间,听到一阵女子的哭声,哭得哀痛欲绝,死都死得不安心。
是谁在哭?
是地狱的冤魂太多了吗?
安子琪努力的转过头,看向嚎啕大哭中的女子,是她的一等大丫鬟兰苕。
兰苕死于抄家之时,为她挡了一刀。
安子琪的心头一酸,摸向兰苕的脸,用力一捏,;别哭了,会把恶鬼招来的。
兰苕果然吓得半张着嘴,结结巴巴,;小姐,你、你醒了?不对,哪里来的恶鬼?不要吓奴婢,奴婢会被你吓死的。
;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?安子琪仅有的力气一失,随着窗外的一道惊雷,她的双眼一翻,再次陷入黑暗的沉沦。
随即,兰苕哭得惊天动地,;小姐,你快醒醒呀,奴婢给您磕头了。
安子琪浑浑噩噩了好几天,醒了又晕,晕了又醒,终于在第五日才彻底的清醒。
她端坐于镜前,看着镜中映出的那张削瘦小巧的脸,不由得失神。
这是……重生?重生于过去?
还是在转世前要再将前世走一遭?
她记得很清楚,在十二岁这一年,是与两位堂姐出游,一起掉进河塘之中,皆得了一场大病。
两位堂姐倒是很快痊愈,倒是她在此之后,久病卧榻,不良于行。
余、安两府的气运也渐渐变了。
安府的几个同辈接连出事,从皇上亲信变成眼中钉。
莫非这场落水也是有人故意为之,是想要利落的除掉安家三位没有嫁出去的嫡女。
极有可能。
安子琪震惊的瞪大眼睛,在想到这种可能时,手上不由得用上力道。
随着;咔嚓一声,兰苕立即惊呼,;小姐,要小心。
安子琪视线慢慢下落,发现是她将紫檀木钗掰断了。
;不过是根木钗,有什么好喊的?安子琪将断成两截的木钗丢到一边,冷冷的问,;两位姐姐怎么样了?
兰苕低着声音,;都醒了,但是染了风寒,各自休养着。
;宗芷芙在哪里?安子琪又问。
兰苕压低了声音,;宗小姐方才见小姐正睡着,就先去侯府。
安家两房已分家,但情谊深厚。
大伯袭威远侯,府中有一子两女,大伯母闻氏的身子不好,理家之事全部都由大堂姐安子淑来做。
爹爹在翰林院任了个闲差,府中只有她与大哥安广平,娘亲早逝,事事都是爹爹亲力亲为。
至于最疼爱她的小姑姑却是嫁到余家,贵为大夫人,上贤下孝,极为和顺。
如今想来,是他们安家瞎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