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"被病娇盯上的美人");
这场朝会让大臣们忐忑不安,心摇摇然如悬旌,那裴司徒,不,应是已然为裴上卿的郎君,比之君王,更有威严。
众臣这才第一次真正认识裴声行,即使他们此前相处多年。
不管是曾经与裴声行共同赋诗作画,或是饮酒言谈,大臣们被裴声行营造多年的温润形象迷惑,时至今日,才终于发现这是一位拥有着狼子野心的狠毒之人。
见裴声行将齐王比下去,上大夫心中既是欣慰,又是忧虑惶恐。
欣慰的是,裴声行的威严足以成为君王。
恐慌的是,裴声行如此行动,显然脱离上大夫的掌控。
裴声行冷冷的目光落在众臣身上,他对上大夫,并无任何怜悯。上大夫勉强站稳身形,握紧笏板,浑浑噩噩度过朝会。
“二郎!”
“裴二郎!”
上大夫年老之躯,厉声呵斥,追上裴声行。
朝臣们面面相觑,皆是避开。
裴声行回头,见这位对他亦父亦师的上大夫裴颍,神情少了矍铄,多了孤老。
“上大夫。”裴声行低头行礼。
在朝堂上跪拜过身为上卿大人的裴声行,如今见郎君对他行礼,上大夫只觉讽刺,他质问道:“为何如此心急?”
裴声行温良回道:“自是因为要救幺妃。”
“只有成为上卿,才能改变上大夫的决断,不是么?”
“你!”上大夫火气立马涌上心头。
接着,裴声行语气变得冷漠,“上卿的身份比上大夫还要尊贵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上大夫不觉得这对我而言,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么?”
“但你会被天下之人看做是乱臣贼子,觊觎王位的叛贼!”
裴声行笑了一下,“与其用仁义来遮掩,我倒是更喜欢直接一点。”
“裴二郎!”上大夫愤怒。
裴声行抬头,他冷玉的肌肤透出冰凉,“上大夫,此后莫要唤我裴二郎。”
“......什么?”上大夫不可置信,身形微晃,接着,上大夫立即高声,“一派胡言!”
“你不是裴府二郎,那还会是何人!”
“休要再提!”
上大夫的睿智精明,在这场朝会结束后,仿佛统统散去,他见裴上卿在齐国越发势大,如日中天,耀眼毒烈,上大夫对裴声行的教导终究倒塌,没有人知道上大夫是如何滋味,众臣都对他感到怜悯,精明一世的齐国上大夫最后被疼爱的小儿子算计了,上大夫逐渐放下手中权柄,任由裴声行收回。
不久,上大夫隐退于齐国朝堂。
刚刚解除上大夫的头衔,昔日的上大夫裴颍就生了一场重病。
这病来的急烈,裴颍卧倒在榻上,身形枯槁,呼吸粗重,双目死死地盯着头顶床幔,来看望裴颍的马车络绎不绝,甚至连齐王都来亲自拜访,但没有人期待裴颍活下去。
“公子,上大夫他恐怕时日不多。”贤奴露出悲哀。
裴声行低眉打量着手中兰花,他玉白指节攥紧,花瓣揉碎,浸出汁水,裴声行轻轻道:“上大夫陪了我许久。”
“是啊,上大夫是公子的父亲,小的平时畏惧上大夫的威严,但就算是小的,也可以看出,上大夫对公子是不一样的,他极其疼爱公子。若小的医术再高明一些,也许就可以救上大夫了。”贤奴替裴声行伤心难过。
裴声行并不回答,贤奴当他是伤心过度。
裴声行丢下手中破碎的兰花,他冷冷道:“让人把花都烧了。”
“什么?”贤奴惊讶,“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