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,缙王府屋顶的瓦,有好些地方长了薄薄一层青苔。
不过,又不是只有缙王府的瓦才长青苔,好些达官显贵的府邸屋顶瓦片也都染了一小层青黛。
历经风雨,难免的啊。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清除那些东西。
如今缙王非要拿这么个理由进宫,朱管家也是一头懵。
但是明若邪只是转念一想,却是扑哧一声笑了。
也是,病娇缙王爷这整天里心里记挂着的事情,也就是把自己的王府拾掇得牢固一些了,不管是府兵,还是瓦片,其实都是一个意思。
所以,用这么个理由入宫,还真的是没有毛病。
司空疾牵起明若邪的手,淡笑了一声,“本王说失修那就失修了。”
“是。”朱管家无话可说。
马车疾疾,往宫里而去。
而这个时候,凤仪宫里,皇后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隐士,听了他说出的那几句话,霍地就坐直了起来,眼睛微微一眯,让眼尾的几根细细的纹更深了一些。
“当真?消息可靠?”
“可靠。胡公公一开始就派人叫了天香殿的那个小太监进去了,不一会儿就有御林军把那小太监押走,属下远远看着,那小太监双脚虚浮,神情呆滞,看来是吓得不轻,如果不是御书房里发生什么大事,那小太监不会是这种表现。”
谁也没有想到,皇后身边的人竟然是盯死了小扣子,而且也凭着小扣子的反应作出了判断。
“后来孙先篇自己进了御书房,到现在都没有出来。”
皇后坐不住了,她腾地站了起来,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金凤步摇,声音冷诮,“所以,皇上真有可能要驾崩了?”
驾崩。。。。
这样的话,凤影卫却是不敢轻易接话的。
“本宫自己过去看看!如果皇上不敢让本宫进去,或是连一句话都不说,那这事就当真可信!”
“是。”
皇后走了几步,又对凤影卫说道:“去,把这事跟太子殿下说说,让太子殿下做好应有的准备。”
这句话,皇后说得有些阴测测的。
什么是应有的准备?
当然是皇上驾崩之后,即刻登基继承皇位的准备!
“是。”
在皇后步出凤仪宫门的那一刻,宫里的气氛玄妙地一绷,隐隐似是有什么变天的大事要发生了。
而在这时,一直以来几乎被皇后所忽略的一座宫殿里,正站在书案前抄着佛经的娇美女子手一顿,然后就搁下了笔。
她站直了起来,看向了桌上的那个镂空琉璃瓶子。
这个镂空琉璃瓶是珑贵人最珍爱的摆件,谁也不敢来碰,也不敢多看一眼。
珑贵人是人在哪里,就把这个琉璃瓶抱到哪里。如今她在这里写着字,这琉璃瓶就放在桌上,若是她夜里睡觉,就把这琉璃瓶摆到床头一角。
珑贵人被皇上宠幸封为贵人,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,自从那一次之后,皇上就没再翻过珑贵人的牌子,好像是把这个人忘了似的。
但是邪门的是,逢年过节的时候,皇上却总是不忘说一句,记得给珑贵人送些精贵点的去,让她挑挑。
华美的绫罗绸缎,珍贵的珠宝玉石,好***致的点心,还有佳酿和别的一些小玩意,什么都有,从不忘了她的。
也因此,宫里的人都不敢认为珑贵人失宠了,这殿里的宫女-奴才们也都还是细心地侍候着她,也怕她心情不好,怕她生气。
怪异的是,珑贵人这四年也就一个人呆在这座宫殿里,抄抄佛经,看看书,作作画,有时候还自己种种花,逗逗鱼,压根不出去跟宫里别的小主争宠斗艳,过得跟佛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