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入夜的山脚,山风一刮,身上凉飕飕一片。
周玄双手抱胸,稍微能保留一点身体的温度,一轮圆月悬挂在高空,周围围着一片繁星,倒像是身处此地的他们。
那圆月,就像是隐居在这山顶的高人,可望不可即的存在。
很快,他收回心神,小心翼翼注视着周围的一切,这里终究是野外,什么东西都有,这夜里,往往会出现一些邪物,所以留人守夜是必须的。
但好像,此时倒是格外寂静,静得只能听到远处那林子里面的几声鸟类的啼鸣,或是溪边那几声蛙鸣,仿佛是与内心的信条紧密联系起来,是那样急促而深沉。
此时的周玄有点昏昏欲睡,毕竟行了这么久的路,身心都是有些承受不住,但是没有办法,他此刻必须强打精神。
好在的是,这刺骨的山风每次都能把他从昏昏欲睡的境地拖出来,再次直面这漫长的夜。
每次冻到心里去,周玄那打架的上下眼皮就立马拉得远远的,生怕碰到似的。
但如果过很久都没有山风袭来的话,周玄很快就会陷入半醒半睡的状态,迷迷糊糊的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这干嘛,要做什么。
甚至不禁将那模糊的梦境与现实联系起来,竟是那样真实,却又那样荒谬。
现实还是虚幻,这一生,人又有什么追求?
与其苟活着,不如就这样死了,一了百了?
一旦出现这样的念头,他的内心立马就有着另一道声音。
;周玄,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?且不说需要你照顾的云汐,你们周家的血海深仇你都忘了吗?
你每天夜里睡觉前难道都不会回想起那一张张沉浸在血海里的脸吗?你就任由周天麟逍遥法外吗?
每当这些提问袭来,周玄就会陷入一阵深深的无力,以及巨大的压力之中,这压力就像是泰山一般朝他压下,完全不顾他是否承受不承受得住,他没得选。
既然身为周家独自,那么他必然要承受这一切,将杀死周天麟作为自己一生的目标。
只要目标不完成,那他将不会有任何休息的念头,更不能存在一死百了这样解脱的念头。
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完成,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,说不干了就不干了。
那些渐渐远去的画面又重新放映在他眼前,是那样真实与凄惨,周家上下,除了他,无一幸免。
内心的那样的痛,却又无人能够体会他的心情,这一路走来,除了云汐能稍微替他分担点压力之外,其他,他将再无可以倾诉之人。
就算倾诉了,也不会感同身受,因为人都是不同的个体,都有着自己的烦心事,不敢妄想其他人能肩负起你的重担,周玄也明白,这条路走到最后,终究是自己一个人。
楚云汐也无法面对周天麟,只有他,只有他不断变强,拼命努力,才有可能站在周天麟面前,将其斩杀,这也是他活下来唯一的念想。
仿佛一腔热血涌起,身体竟是不冷了,任那山风猛刮他都没有什么感觉,反倒是那股气血上脑的澎湃,特别希望现在周天麟就站在他面前,纵然不敌,他也要拼死一战。
忽地,一阵声响从身后传来,周玄警觉地猛然转身,刀身已是被他亮出了一寸。
那凄冷的月光照射下来,竟是将那破晓映照得有一种凄美的色彩,反在周玄脸上,竟是那样孤寂,又是那样惨淡。
看到那人,周玄才松了口气,将剑收入剑鞘,然后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,;你怎么出来了?
;换你啊。
;不用了,你回去休息吧,这有我看着就行了。周玄说。
;说什么呢,我们都赶了两天两夜的路,大家什么情况我心里都有数,别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