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傍晚,见她又抱着那只小黑狗逗它玩,君弈没忍住将它提溜了起来,丢到门外,叫来影六:“拿别处养着。”
云小棠见人此举,不明所以地站起了身:“诶,你……”
君弈冷着脸色看她:“我这两天不想见到那只狗。”
云小棠蹙了下眉,但是这人跟小踏雪计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所以很快也恢复了平静,没再说话。
君弈望着她这样子,脸色更差:“你觉得我对你不好?”
云小棠不知道这人今天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好,听到这个问题,茫然地摇头:“没有。”
君弈盯着她的脸色,她的确看不出来不高兴,却也看不出她哪里高兴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他渐渐发现她极为擅长掩藏情绪,不论什么样的情绪,只要垂一下眼睫,抬起来的眼眸便平静无波,所有的喜乐悲欢都烟消云散。
起初他还觉得让人心安,至少她不再恐惧他,也没有任何不高兴,可再过些时间,他又后知后觉地感到困惑。
这么些年来,他虽然没接触过什么女子,却也听过不少说辞。
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,女人是个麻烦的东西,不仅爱买东西,喜欢那些庸俗的衣服宝饰,还话多聒噪,没事就矫情。
可她怎么一点都不一样?
她不给人添一点麻烦,也完全无所求。
除非他说要杀她的家人,说要杀那只狗,她会紧张地央求他之外,其余任何时候,她都是一副再
从容不过的样子,什么都不在乎,包括他。
当然,他知道她怕疼,真疼的时候她还是会哭的,但他总不至于愚蠢到去把她弄哭。
君弈觉得烦躁,但是这些烦躁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,让人束手无策,生生憋成了无处宣泄的烦闷。
云小棠见人一直盯着自己,也见怪不怪,没说什么。
君弈上前捧起她的脸,垂眸凝着她的眼睛质问:“你是不是心里仍厌恶我?”
云小棠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,蹙了一下眉,老实巴交:“没有啊。”
见她这幅诚恳的样子,也不像掺假,君弈:“……”
忍了忍,又问:“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?”
云小棠想了想,觉得自己现在衣食无忧就很好了,做人不能太贪心,于是认真回答道:“没有。”
见人费解地盯着自己,她也很费解,这人今天不出去搞事情,一个劲问她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干什么?
这作风显然不符合他这不可一世的大佬啊……
君弈一忍再忍,垂了眼睫,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,语气柔和下来:“你没必要藏着什么,你若不高兴,我会想办法让你高兴。”
云小棠奇怪地看着他,见他这幅认真的样子,再听这句话,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。
也不知怎么的,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吓得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。
她发现这个人真的很敏锐,不止听觉嗅觉敏锐,心也敏锐,他似乎能洞察她的情绪
。
哪怕她习惯性地掩藏,他也能够第一时间有所察觉。
不仅如此,他甚至还会违逆自己的本性,去照顾她这些细小的情绪。
云小棠甚至在猜想,他每次与她亲近过后,明明很渴望得到她的样子却从不强求,其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她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不情愿?
他明明那样一个肆意不羁的人,却似乎,并不会违逆她的意愿行事。
如果他仅仅只是拿自己当个玩物,那他大可不必像这样尊重她……
云小棠心中滋味愈发地复杂,不敢再往下深想,只是轻轻点头:“好。”
君弈没再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