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七峰的挑衅明晃晃的,可惜遇到了瑾王。
瑾王只轻笑了声,全然没有把他这点小心思放在心上,甚至大大方方承认:“是啊,当年你能从京城禁军的追捕之中逃亡,又能在战场上设陷阱差点要了我的命之后逃跑,我确实害怕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你再跑了。”
听他提起汪家灭门的事情,汪七峰脸上故作的轻松不见了踪影,只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在阴暗之中盯着他。
瑾王反而笑得更和煦了三分,缓声道:“不过,你说得也有道理,若是证明你所言不假,山寨里面确实有让人惊叹的金银的话,你的诚意我还是能看到的。”
汪七峰一双眼睛微微眨动了下,等待着瑾王接下来的话。
瑾王笑眯眯道:“回头我就让人来帮你打扫一下囚笼,每餐再让人给你加一份青菜如何?我家王妃说了,人不能只吃粮食不吃菜,这样容易缺少营养。”
至于肉,是想也不要想了。
瑾王对外虽然和煦,让不知情的人只觉得如沐春风,可实际上从未干过喂饱敌人的事情。
他说到做到,人刚走没多久立刻有三四个亲卫过来帮忙打扫囚笼,给整个房间开窗开门透气。因为打扫的时候用的就是冷水,加上汪七峰本人还在囚笼之中,身上的衣服经过一番打扫几乎湿透了。
而通风的结果就是,正月下旬的冷风呼呼往里吹,虽然不如寒冬腊月的滋味销魂,却也让汪七峰彻彻底底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酸爽。
当天晚上,汪七峰又开始发热了。
他发热自然不会去惊动林惊雨,这个大别院里可不止林惊雨一个大夫。有郑御医为首的御医不说,还有不少的医助呢。
不过,这犯人是瑾王的,瑾王又格外看重,交代了多次要留活口,虽然不用惊动林惊雨去给汪七峰看诊,却要告知与她同床共枕的瑾王一声。
瑾王听到外面亲兵声音,连忙回应了下,转头看了眼林惊雨想着瞧瞧起身别把人给惊醒了,没想到低头一看,林惊雨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还不知道,你先休息,我出去问下。”瑾王见林惊雨醒了,还是安抚了她两句。林惊雨却没那么好糊弄,瑾王身上有伤,若不是有什么大事,肯定不会有人半夜叫醒他的。
她跟着起身,给瑾王披上了大氅目送他出去。
屋外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,林惊雨侧耳听了下,半响瑾王那个才匆匆回来。
“你先睡,之前抓的那个人发烧了,我过去看看。”人要是就这么死了,未免太过于容易。瑾王一开始就没有要手刃仇人的意思,恰恰相反,他从最初认出了汪七峰之后就筹划着把人带入京城。
当年韶王夫妇死得不明不白,不把元凶送入京,怎么能让父母瞑目呢?
林惊雨不知道瑾王心中所想,却也清楚瑾王是不想那个人死的。
她一把抓住了瑾王的袖子,沉声道:“我也是大夫。”
瑾王犹豫了下,回身又给林惊雨披上了一件大氅抵挡半夜的寒意,这才亲自帮她提着药箱出门。
别院之中虽然不是一片漆黑,可廊檐下的灯笼也只是影影绰绰。
瑾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帮林惊雨照明,一旁引路的人则低声说明情况。
汪七峰被人清理了一番,身上的衣服后来也给换了干净的,可之前毕竟是湿透了还吹了半响的风。熬到半夜要不是守着他的人警觉,听到了他的梦呓,只怕还没察觉他发热呢。
“梦呓?”林惊雨收拢着大氅,虽然是正月了,可夜里的寒意还是很足的。她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,问道:“这人都说了什么梦话?”
不是她好奇心重,就是再不开口说两句话,她怕自己真的会冷得打哆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