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弦衣这话说完, 旁人先不提, 便是一直想要同岑温言搭上关系的柳妍妍都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殿下……?”她看着站在前方的长公主, 说出的话带了些迟疑, “您这话……”
“字面上的意思。”戚弦衣道, “先前那一个月,岑公子总想着如何离了本宫这公主府去找你, 先时因想着他身上有伤, 才一直叫人拦着, 谁知每每伤好了没几日,他便又给自己添了新伤。与其一直将岑公子留在本宫府上, 倒不若今日放他离去,或许他腿上的伤能就此痊愈也未可知。”
若说先前说的那话叫人听着像是随意一说, 那眼下这回听上去便是认真的了。
因而岑温言听后面忽地抬头看向她,面上满是不敢置信。
眼前的人是他熟悉的那个人,就连穿衣喜好都未曾改变, 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绝情。
如今竟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叫他跟旁的女人离开的话来。
“弦……”他开口, 想要同从前一般唤对方名字,可刚说了一个字便回过神来如今的自己已经重活一世了, 再没这样叫对方的资格了, 于是生生改口道, “殿下,您说的可是真心话?”
其实他毫无必要问这一句的,因为深知对方脾性的他,早就瞧出来, 对方既能这样说,便不是开玩笑的。
可他还是这样问了,心中抱着微弱的希望。
然后这希望便被打断。
“自然当真。”戚弦衣缓缓道。“本宫说出的话从未食言过,若是岑公子同意,立时三刻,本宫便叫了人替你将行囊包裹收拾好,接着全须全尾地将你送出去。”
至于离开后对方会去哪儿便同她无关了。
岑温言因着她这话,心中仿佛千根针似地被扎着,面色不由地更苍白了几分,嘴边张张合合几次,似是想要说什么,却始终未说出来。
倒是戚弦衣见状,以为对方默认,便转而看向一旁的暮夏道:“既如此,你快些去叫人将岑公子的东西收拾好。”接着又唤了声春暖,“去同孟元忠说一声,就说岑公子要离开了,叫他安排人好生将人送出去,莫要怠慢了。”
她这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,中途不带停顿的。
而待她说完后
,春暖同暮夏便齐齐应诺,接着便要往门外退去。
然而刚走了没几步,便忽地听得一道低沉且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“我不会走的。”
两人于是顿住脚步,有些讶异地看向岑温言。
方才这话是从岑温言口中说出的,这些日子她们虽同对方接触不多,但对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。
之所以讶异,不过是因着对方说的话。
“岑公子又拿本宫开玩笑了。”比起春暖同暮夏的惊讶,戚弦衣则显得平静的多,她看着对方清峻却苍白的面容,“先前那些日子你为了能离开公主府费了这样多的功夫,这是整个府内的人都瞧见的。且方才本宫提及此事时,你也并未提出异议,眼下临到头了,你却忽的同本宫说你不走了?”她说着,声音冷了三分,“先时救你,将你强留在公主府,不过因着侍医说你身子不便四处走动,眼下你一再伤了自己,本宫再将你留下只怕误了你性命。如今好心放你离开,让你同你一直寻的柳小姐一块离去,你反倒又不愿了。……真当本宫这公主府这样好待的不成?”
因着是在自己府上,戚弦衣今日便穿得简单,就连妆容都带着些柔和清丽的感觉。
可那双深如湖水般的双眸,忽的带上几分冷意时,便似有强烈威压隐隐透出。
这是皇室血脉与生俱来的气质。
一旁的柳妍妍见了她这模样,原本站着的身子有些不稳,向后退了几步后,指尖扶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