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迟烟抿了抿唇，没有开口，只是看着段景泽，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皇城之中的传言。

    十七岁高中状元，短短四年时间，在毫无家族助力的情况下。凭借着雷霆手段，爬到了现在一人之下。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。

    虽然传言听起来不过寥寥数语，轻松非常，可是真正做到，这其中必然没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“段景泽。你当初是怎么坐到丞相位置的？”

    月光之下，段景泽侧过头，一张脸美如珠玉。

    “大抵，是因为那些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太愚蠢了。”

    苏迟烟一噎，那些官员们大多都身居高位，就算有些人平庸了一些，可是也不至于落一个愚蠢的名声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都说你树敌无数，仅仅这张嘴，就能把人给气死。”

    段景泽毫不在意的一笑，将人往怀中揽了几分，慢悠悠的开口，“当年。段家没落，虽然我高中状元，可是并无助力。当时朝堂之上，武将一派和现在雷同，尽数依附姜家。而在文臣之中，则是当时的丞相王玦。还有德亲王平分秋色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如何取而代之的？”苏迟烟问到。

    “身为帝王，都十分重视制衡之数，若是想要颠了朝堂局势，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破平衡。”段景泽微微顿了一下，继续开口，“当时。我入朝为官后，暗中助王玦彻底压制住了德亲王，朝堂独大。”

    “朝堂失去了平衡，皇帝必然心生不满。而德亲王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。”苏迟烟思索着开口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段景泽点头，“当时，王玦徇私舞弊，卖官鬻爵，朝堂平衡之时，皇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可是王玦独大之时，这些就成了他的催命符。很快。德亲王一派便暗中布置一切，王玦倒台。”

    苏迟烟勾了勾唇。“皇帝不会允许德亲王成为第二个王丞相，所以必须要另立丞相，相互制衡。而你背后没有家族助力，加上有又十七岁高中状元的盛名，不管是对于皇帝，还是对于德亲王来说，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？”

    扶持一个没有助力的丞相上位，对于皇帝而言。权力实际上还是握在了自己手中。而在德亲王看来，自然也比扶持那些有根基的朝臣要好。

    “说对了一半。”段景泽伸手替苏迟烟捋了捋被夜风吹到脸上的发丝，“除了这些之外，当时我在朝堂之上已经立下了几件功勋。还有，王玦的案子，乃是我亲自查办的。”

    苏迟烟想了想，明白了过来，“所以皇上和德亲王都会觉得，以前依附王玦的官员心里面对你必定是恨之入骨，绝对不会轻易投效于你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只不过可惜……”段景泽目光含笑，云淡风轻的开口，“在那之前，我已经获得了王玦一派人的大半支持。等到德亲王回过神之时，为时已晚。”

    “那皇上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成为第二个王玦，更何况，我未扶持过段家一人。”

    苏迟烟收回目光，在心里面暗暗思量。

    笑意盈盈间谋定人心，将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也拉倒了自己的棋局之中，可是却有懂得凡事有度，段景泽自始至终都算准了上位者的心思，每一步走的干脆果决。

    或许对于段景泽而言，他不过是懒得打破现在这朝堂局势，而如果他想的话，只怕这东渝朝堂，很快便又会是另一番光景了……

    段景泽看着苏迟烟出神的模样，微微俯身凑上前。

    “烟儿心里面对我的喜欢是否又多了几分？”

    苏迟烟耸了耸肩膀，“我只是庆幸，我们两个人不是敌人。”

    段景泽笑得恣意，一张脸越发绝色，“所以，烟儿应当信我，更应当信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月悬中空，枫林影动，皎皎月夜下，苏迟烟心里面的纠结和犹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