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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翰瞧着两人状态不对,大胆上前打断道:“陛下,时辰不早了,请陛下移驾视朝。”

    谢小盈立刻抱着女儿直接跪地,“臣妾与无忧恭送陛下。”

    这是她第一次送驾时行跪地之礼,膝头磕在青砖上,尖锐的痛反倒令谢小盈冷静许多。

    宗朔不可思议地看着跪下去的女儿,短暂的惊愕又化作充满胸臆的震怒,他猛一震袖,拔腿便走。

    谢小盈跪在颐芳宫内,看着宫墙外缓缓移走的卤簿,缓慢地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宗朔一走,无忧也渐渐收了哭声,因她发现,母亲的脸上竟也满是泪。

    她抬起手,轻轻地摸上谢小盈的脸颊,“娘娘……娘娘不哭。”

    谢小盈将脸藏进无忧小小的掌心,她垂首呢喃,“宝宝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一日,前廷的气氛被皇帝压得十分紧张。

    本是商议税改之事,不知谁言辞里透出几分不敬,皇帝勃然大怒,竟将朝臣拖出大殿,赐了廷仗。还好御史台的人及时求情,没能真的罚下去,但众臣都被皇帝突然的冷厉吓得心有戚戚。

    不少臣子都反应过来,这已是成元九年的春了。

    座上真龙,已非九年前初登大宝、掌权不稳的太子,而是一位浴火淬炼,意志坚定的帝王。

    临至傍午,御前有个内宦在皇帝批阅奏文时磕碰了桌角,直接被皇帝贬出了宫廷,罚去荒野离宫做了苦役。常路亲自带人将他押了出去,把人送到掖庭局的时候,常路还十分感叹地说:“咱家是不是提醒了你们?今日陛下龙颜不悦,叫你们仔细伺候。怎还干出了这样蠢的事?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你了。”

    天色将暗,宗朔一个人幽坐在龙椅之上。

    他看着窗外余晖散尽,浮云孤零,内心竟有种千疮百孔之感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自己母亲薨逝那一年,有一日他来崇明殿拜见先帝,先帝就是这样坐在龙椅上发着呆。那时候他还不懂,以为先帝是为朝政烦忧,他跪在地上行礼问安后,先帝却问他想不想娘娘。

    宗朔始终记得,先帝一生固然杀伐果决,但就是在懿德皇后薨逝后,方渐渐显露出嗜血恋战的兆头。他原以为是母亲贤德,曾私底下劝谏过先帝。如今想来,他的母亲是最谨慎不过的女人,怎么可能干涉朝政。但他的父亲,身为帝王,定是有内心空洞无助,需要发泄的时刻。

    先帝称不上荒淫,后宫女子虽常有以宠晋身之人,但先帝待女色始终有度。反倒是他后半生执迷于征战沙场,几度投身开疆辟土,一身伤病混不在乎,未尝不是需要用鲜血来祭内心之恸。

    宗朔今日发怒时,一瞬间感到自己懂得了先帝。

    因他也想杀几个人,好能泄掉从颐芳宫离开时,那种无力的愤懑。

    常路送走了被罚的内宦,正欲回到崇明殿,却见华章门处,赵良翰正与尹贤妃身边的内宦何念先不知在勾搭什么。常路皱了皱眉,这赵良翰攀过谢修媛的高枝儿还不够,如今是想见风使舵,转投尹贤妃门下不成?

    他沉默地走过去,两人竟是在低声争执。

    何念先大约是奉贤妃之命,欲要求见皇帝。今日皇帝心情不睦,赵良翰不肯为了贤妃去御前触霉头,因此不肯收何念先的好处。

    常路听了个明白,倒也不怪赵良翰。别说是尹贤妃了,今日有几个朝臣想求见皇帝,都被常路委婉地规劝走了。若不是紧急的军政大事,何至于非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自讨苦吃呢?御前的人这般行事,不但是为了自己,也是顾虑着大家伙儿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走到跟前去,替赵良翰解释了一句,“小先啊,咱们都知道你当差不容易,贤妃有吩咐,你想替你的主人把差事办美了。只今日决不是咱们做哥哥的不给你这个面子,实是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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