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淑想起她那天把钱家五姨母气走后郭嬷嬷和她说起的事,傅永宁在老夫人院子里说不会去钱姨娘的屋子,于是摇头道:“娘您放心,我知道的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,”田氏道:“记住,可千万莫要置气啊!”
见屋子里没人,田氏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看看家里的二丫头,她是不是身子一直都不好啊?那是因为她在娘胎里就带着弱症,春姨娘怀着她的时候,我天天都让她在屋子里站着立规矩,让她吃不好睡不稳,这就生了个药罐子出来。”
“所以啊,你记得千千万万莫要生气,想吃什么、用什么都和娘说,娘让人给你送过去。若是你那恶婆婆故意折腾你,娘就带着你两个哥哥上门给你理论去!”
曾淑无奈,“……娘我知道了。”
“对了娘,我刚刚听祖母说,府里的对牌现在是在您这儿,所以现在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您在管着了?”
偌大的一个府邸,并不是每个下人都识字的,他们也不都相互认识。
甚至有的当家主母自己都不识字。
所以想要管好一个家,就需要借助别的物件,对牌正是其中之一。对牌顾名思义都是成双成对的,除了上面的字之外每一对的颜色,花纹都不一样,有些特别的甚至样式都不一样。
要去哪儿或者要拿什么东西,都得拿出相应的对牌来。
不然可不能放人。
所以对牌在手就意味着拥有了管家的权利,侯府的对牌之前就是从老夫人的院子搬到了曾淑住的院子。
而没有了对牌的老夫人,在府里说话就没有那么灵验了。
曾府之前几十年里,对牌都由曾老太太邹氏保管着,府里的大小管事们也都听她的话,管家权母亲从来没有摸到手过。所以今日曾淑见到正院喊了大夫,却惊动了母亲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。
因为按照常理她是不应该知道这个事的,若是对牌在祖母那边,那么正院的人进进出出几个来回母亲都不会知道。
是以才有此一问。
“你说这个事啊,”田氏一听复又高兴起来,乐不可支地道:“前些日子你二哥不是去考乡试了嘛,你二婶也回来了。然后等你二哥从乡试院子那吃人的鬼地方出来之后啊,有一天你祖母就说孩子们也大了,而她也老了,精力不济。”
“所以她就把账册搬到我那屋子去了,说以后啊这个家就交给我来管着,免得过一阵子你二哥中了的消息传来,亲朋好友来了我这个做娘的没脸。”
“不但如此,她还亲自放了身边几个老人的身契,好让我身边的人顶上,如今她们也不见天的抱怨家里揭不开锅了。”
“淑姐儿啊。”
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,但田氏还是激动极了,眼睛里都闪烁着泪光,“娘嫁过来这么多年,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!”
原来是祖母让娘管着家里的。
曾淑听到母亲这么说,不由得放松了下来。
祖母和母亲,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,这一个是生她的亲娘,一个是养大她并且教她为人处世的祖母。
她们两个无论哪一个伤心了,曾淑都会跟着难过。
管家权这个事情两人明里暗里争了这么多年,如今祖母愿意放手,而母亲也感激着祖母,今日见正房有人生病就急匆匆地来看。
她真的是大松了一口气。
“这样就好,”曾淑高兴极了,然后忍不住提醒道:“娘,祖母吃用精细,您可要让下人多用些心啊。”
“这是当然。”管家权在手,田氏乐得表孝心。
“你祖母的院子啊,吃穿用度一直都不会变,甚至啊还要比她自个儿管着的时候还要好,不然我这个做儿媳妇的,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