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醒醒,醒醒……”
蔺玉觅像是吓的晕厥了过去,观若唤了她几声,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,她并没有醒过来。
观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,这样短的时间,她居然发起了高烧了。
观若心中越发焦急起来,只是此时情况未明,她根本就不敢下车去为蔺玉觅求医。
方才俯在地面上的动作坚持了太久,观若的身上充满着酸痛之感。
可是她也只能让蔺玉觅靠在自己身上,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在她额上,期望能替她降一点温度。
那一支羽箭还停留在她眼前,观若伸手将它拔了下来。
她仔细查看了一下,箭头上是有徽记的,并不是梁朝的军队平日里会用的那一种。
她微微地推开一点窗,借着月光看清楚了,上面錾着的是一个“裴”字。
河东裴家?
他们就是在往河东郡走,是要去见河东裴家的家主,晏既和李玄耀应当早就已经同裴家人有过什么协议才对,他们为什么……
可若真是他们,又怎么会用他们自己的箭,留下这么明显的标志,与晏既和李玄耀他们交恶呢?
太奇怪了。
这不是她应该想的事情,这是晏既的难题。
观若低下头,看了一眼蔺玉觅,忍不住又眉头紧锁。
她一直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,期望眉瑾或是刑炽能从她们的马车旁经过。
再不济,就是郑嬷嬷也好,她应当还不敢见死不救,至少会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眉瑾。
可是她等了有许久,等来的人,却是晏既。
蔺玉觅还没有醒,观若靠在板壁上,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。
“立刻令人去清点有多少女俘受伤,有多少马车损坏不能使用。再令吴先生分出一些医官来,替她们诊治。”
方才的事情发生,蔺玉觅害怕,她也是害怕的。
若是她仍然坐在原处,不曾为了让蔺玉觅能躺的舒服而微微坐了偏了一些,那支箭也许就不会钉在马车壁上,而是钉在她身上了。
又是一次劫后余生。
她心里莫名其妙地对晏既有了一点责怪。
他为什么来的这样晚,是因为他们那里也遭到了这些不明身份的
人的伏击么?
很快便有李家幸存的仆妇上了马车,清点马车中的人数,察看马车受损的情况。
上来探查观若和蔺玉觅的这辆马车的嬷嬷,观若并不认识。
她见了那嬷嬷上来,奈何身子被蔺玉觅压着,只能尽力低头表达出了她的恭敬,以换取她的一点怜悯。
“妾身俘虏殷氏,并没有受伤。嬷嬷,俘虏蔺氏受了惊吓昏厥过去,此时发起了高热了。求嬷嬷替她寻一位医官看病。”
那嬷嬷没有答话,用火折子点亮了马车里的油灯。
马车里有了光亮,观若的影子映在了车窗上,也令车窗上的血迹,恢复了它原本的鲜红。
观若正打算再求,就听见了晏既的声音,他在吩咐他身边的人,语调冷肃,“快去找一个医官过来。”
她下意识的望向窗外,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走,就停在车外不远处,与她隔着窗子,隔着几步之遥的路途。
她能看的清他的身形,他坐在马上,不知在想些什么,一动也没有动。
那嬷嬷退了下去,观若的目光始终隔着窗,落在晏既身上。
灯光昏昧,月色不明,这样的距离,是令她觉得安全的。
面前想必又是一片修罗场,他是顾及不到她的。
刑炽走到了他面前,拱手同他汇报,“禀报将军,此次夜袭之人不足百人人,看起来像是某家豢养的死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