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若站起来,下意识的仰头看了一眼天空。
天色越来越阴沉了,看起来很快便会落下雨水。
这还是她这一世作为俘虏时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天气,不知道负责看着她们浣衣的嬷嬷会怎样处理。
若是淋着雨将衣裳洗完,恐怕有很多身体不好的女子会因此而生病。
她忍不住往河流下游看了一眼。这一条河流两岸,每隔数步,都有一个士兵,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。
方才李玄耀朝着她走过来,原本站在下游的那一个士兵也就消失了,或许是被他打发走了。
可晏既一离开,那个士兵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正在朝着她的方向张望。
真是该死。观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。她在这里是寻不到机会逃跑的了。
她开始朝着河流的上游,她方才浣洗衣服的方向走。
有不少动作麻利些的女俘已经将衣裳洗完,提前回去了,在河边浣衣的女子比方才少了很多。
观若一回来,果然负责看守她们的傅嬷嬷立刻便走过来,“方才去做什么了?一个眼错便找不到人了。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呢,就数你动作最慢。”
这些嬷嬷应当都是从陇西李家过来的,对待她们这些阶下囚的态度也都是一样的尖酸刻薄。
观若低下头行了礼,“是妾的不是,不小心松了手,衣裳便顺着水流向下飘去了。偏这水流又急,因此并没有能够追上。”
听到这里,傅嬷嬷的脸色立刻就变了,冷笑一声,眼见着又要出言侮辱她,观若忙道:“后来便遇见了晏将军,他同妾说无事,并且让妾将他的披风洗净。”
一边说,一边奉上了晏既的披风为证。反正她假传他的意思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傅嬷嬷见了披风,也就没再说什么,不耐烦地道:“早些将衣裳洗完,没看见这天要下雨了,拖累我跟着你们一起受苦。”
观若不敢应声,只是躬身行了一礼,便去方才她浣衣的地方了。
她展开了披风要浣洗,才发觉那披风上也有纹饰,覆于肩膀之处,以银线绣了几朵花,观若辨认了一会儿,似乎是芍药。
她一想到前生事,心中的
恨意愈浓,手下的力气加重,一下子磨断了绣成那芍药的几根银线。
她还想再用力些,理智让她收住了手,她不必给自己找这种无谓的麻烦。
方才就在她身旁的那个女子还没有走,一边浣衣,一边落泪,眼泪打在溪流中,倒是提前下了一场雨。
她看起来年纪不大,恐怕只有十二三岁。她不是梁帝的妃嫔,大约是个宫女。
也不知她原先在梁宫中是做什么的,她盆中的衣裳比观若要少,却并没有比方才少了多少。
虽然心中觉得她可怜,但观若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管别人的闲事。为了吕婕妤的事情,她已经给自己找了许多麻烦了。
不仅如此,那个孩子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令他可以生存下去的食物,她想到待会儿回到营帐里还要面对吕婕妤母子就觉得有些头疼。
方才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,此刻她安静下来,反而觉得有些头晕,竟是支持不住,差点一头栽到河里去。
“小心。”是方才在低声啜泣的女子伸手揽了她一把,她才不至于真的摔倒河里去。
观若在泥地上坐了一会儿,才慢慢的缓过神来。幸而傅嬷嬷此时没有注意着这边,不然只怕她又要受罚。
在云蔚山的时候她身体是没有这样差的,也就是如今她的这具身体又在梁宫里当惯了娘娘,才适应不了。
不过,她在云蔚山的时候,自然也不必受这些心理上的摧残。
观若立起身子来,低声说了一句“谢谢。”想